容卿站在光影交接之处,背影下一片漆黑,缚着她的双脚,让她无法逃离,良久之后,她才转过身,面容清减,虽瞧着单薄萧瑟,可依旧将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惊不惧,不悲不喜。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李崇演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对枕边人的防备不亚于对朝臣的猜疑,卓闵君做了那么
多事却一件也没有东窗事发,陆宛瑜又是从哪得知真相的呢?
陆宛瑜喝了一口冷茶,眉下双眸看着有些混浊了,目光不知飘向了哪里,她轻道:“这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任是谁进来,都会在日夜煎熬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能得善终的人太少太少了,即便是如萧淑妃那般天真烂漫,若能活得再长久些,也不能说她就可以永葆天真,而你姑母……大概就是深陷泥潭中挣扎的人吧。”
容卿看她从硬榻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前,混浊的双眼里晶莹闪烁,一行泪不知不觉间落下,但她眼里不知是悲伤还是怜悯,看着她又不像在看着她。
她拉住容卿的手,眼尾皱纹渐深,她道:“我不爱先皇,不贪地位,这些隐秘之事,我是不屑去查的,别人的阴险歹毒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
“而我却知道这些事,是因为,这都是你皇姑母自己亲口告诉我的。”
容卿猛然抬头看她,心中震惊不已,满眼的不相信,但陆宛瑜只是摇了摇头。
“你得相信。”
她说:“她是个做尽了坏事,又心中不安,只能夜夜与噩梦为伴,惶惶度日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