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愤怒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你疯了吗?”,陈琳胸膛不断起伏着,身体上的肉瘤因为此刻极为激烈的情绪而不断抖动,“那是我们的神!我现在完全可以把你丢出去!”
即使是瞎了,还能准确地定位自己女儿的脸,并且狠狠抽上一巴掌。疯了?姜如许摸着痛得有点麻木的脸,又想起广场上那个红裙子的孕妇。大家都已经疯了吧。算了,和疯子计较什么?
她没有理会正在把脸贴在地面祈祷的陈琳,趁着窗户还开着,把火苗升起。寡淡无味的虫子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蛋白质充足。靠着它们,陈琳女士还有力气在这里开展她狂热的信仰。
不理会仍在絮絮叨叨的母亲,姜如许乘了一点点虫子喂给一直待在椅子上没有动静的姜父。
他大概是快要死了。苍白的皮肤已经完全纤维化,就像是攀附在杉木上的莬丝子的枝条,从那些白色的纤维缝隙中,可以看见里面粉红色的□□。一些瘤子破裂之后干瘪的外皮留在皮肤上,就像死皮一样。
结了一层厚厚的翳的眼睛无法倒映出家人的身影,就连气息也变得格外微弱。亲情在此时就显得格外珍贵起来。
姜如许此刻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种荒谬的想法: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只是人为编织出来的,为了使自己生活变得有保障的一份保险罢了。
不过虚构出来的东西总是会有种种缺点,它们毕竟不是自然存在的,也会因为自然的种种压力而放弃。就像是人们常说的【久病床前无孝子】。
“爸爸,吃东西了。”边角磨得圆润的木勺敲开裸露的牙齿,将捣得烂乎乎的虫泥塞进姜父口中。男人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像是被剪开气管鸟一样□□。
只有本能还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突然,他伸出枯槁的手,猛地抓住姜如许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