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房的门槛是特制的, 铺了斜板, 整个周院都是这样的设计,为的是方便周质子出入。
容文文刚走了出来, 便见周质子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喜房。
看到轮椅上的人时, 容文文有些惊讶——他和她想像中的很不一样。
她曾见过几个不良于行的人, 他们的性子大多有些孤僻,人缩坐在轮椅上,脸色蜡黄, 神色暗淡。
可眼前的人,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仿佛他正顶天立地地站着。
这人,即便沦为质子,身上也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独属于周王室的尊贵,凛然不容侵犯。
他身穿大红色喜服,玉冠束发,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玉姐姐的影响,容文文直觉……这面具下的脸似乎生得很好看。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容文文目光落在他手上——这人有一双冷白修长的手。
这会儿,他的手正轻轻搁置在轮椅的扶手上,扶手由黑檀木所制,浑厚深沉,大红色的宽广袖袍掩住半截手背,一黑一红,衬得他的手白得像是落在红梅枝上的雪。
容文文正看得入神,他推动了轮椅,朝她走了过来。
一双手因使了力而骨节分明,肌理紧绷,动作之间满蓄着等待爆发的力量。
之前安静时,这双手雅致得像是生来就执笔书画的,让人忍不住去猜想,手的主人当是个胸藏锦绣腹隐珠玑的文人墨客。
可是当他推动轮椅时,这双手又有力得像是生来就当握剑的,让人觉得,手的主人当是个仗剑走天涯千里不留行的江湖侠客。
他在与容文文仅有数步之远的距离停下,微微仰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