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院门,屋门便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了两人一眼,也没看出个究竟。
柳长烟慢慢靠近,轻笑着唤了声,“何大爷,我又来了,能再麻烦你一次么?”
何大爷打量了她半晌,点了点头,径直走到粪车前,拉开了一个空粪桶。柳长烟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何大爷扭头看了沈临一眼,沈临皱着眉头闭了闭眼,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依样钻了进去。刚蹲下,一个大盖当头盖下来,狠狠砸了他一下,低头又撞上柳长烟的脑门,疼得他抽了口凉气。空间局促,两个人都只能尽量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憋了一路,沈临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一国公主,平日里到底都在干些什么啊?”
“吃饭,睡觉,听曲,看戏,读书,写字,画画,做女工,学乐器……事情多着呢。只是宫里就这么大个地方,天天年年,总想走些没走过的路,去些没去过的地方,关键时刻,也好救自己一命。”
“咚”一声,顶上又摞了个货真价实的粪桶,不愉快的味道充斥其间,一些不明液体不可避免地透过盖子的缝隙渗进来,滴滴答答。
“对不起啊老九,忍忍,熬过一阵儿就好了。”
不该受此屈辱的难道不是你么?
沈临默默从怀里掏出个香囊放在了她手心,然后伸手挡在了她头顶。
柳长烟将香囊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熟悉的茉莉沉香,不禁笑了笑,“老九,你比它香多了……”
她将头抵到了他胸前,抬手捂住了他口鼻。
手心是凉的,呼吸是热的。
桶壁响了两声,车轮咕噜咕噜滚动起来,摇摇晃晃,驶向了宫城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何叔,今儿好早啊……”
咿咿呀呀。
“哦,这倒是个事儿,你放心去吧,到时候我给你开门。”
粪车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何大爷将两人放了出来,柳长烟朝沈临伸了伸手,沈临便将钱袋解下来放在了她手上。
“何大爷,别推辞,救命之恩无可回报,这是我孝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