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脚下一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出身千金谷么,遍识百草都做不到?”
“学艺不精。再说,大千世界,万事纷杂,岂人力可穷尽,谁能说自己无所不知,你么?”
“仙人掌,行气活血……”
“凉血止血,解毒消肿。其汁入目,夜不成眠。并非良药。确是头一遭见,你剪了刺我如何识得?”
沈临无意应答,继续迈步,却又被叫住。
“老九……”
“干什么?”
“等我一下。”
柳长烟回屋取了本极厚的书递给他,“礼尚往来。医书不是一鼓作气看完的,思哥那本你还给他吧,我反正不思进取,这本借你慢慢看。”
沈临略略翻了翻,蝇头小楷,规规整整,他微微挑了挑眉。
“怎么?我虽然医药比不得思哥,可字还是比他写得好吧。你放心,但凡错一个字整本都会被谷主拿去引火的。”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人曲解人意倒是快得很。话里也总是虚虚实实,明明抄默的字字认真,说什么不思进取。他懒得拆穿,平淡道了声谢,长腿长脚,眨眼间就走远了。
柳长烟回了屋子,关上门。方才找书找得急,行李散落一地,脚边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平康三年世家纪》——正翻开的这页上是一副少年画像,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旁边一列列小字——肖衍,武安侯肖凛独子,母柳之瑶,柳太傅二女,贞献皇后亲姊;天禧二十九年生,年十五,性温平,文从其舅柳之瑜,熟读百家诗书,武师其父,长于诸子兵法——柳长烟捡起册子,看着画上人长叹了口气,“名门世家,文韬武略,不知自解。”
桌上的仙人掌绿得虚假,她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常开不败呢,可是已经算不得花了吧……”
“皇上,赵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