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转身的当口,月亮又藏到了云层里,黑暗中,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肖衍肩头,手上一松,佩剑落在青石板的路面上,一声脆响。
“肖衍!”
朦胧中似乎有谁在唤自己的名字,可大脑渐趋麻痹,难辨虚实。
“肖衍。”“肖衍。”“肖衍。”……
这呼唤时男时女,时高时低,千种情绪,万场画面,耳边盘旋,眼前闪回。
“肖衍,你别太得意,眼下你为兄我为弟,可有朝一日你娶了灵怡,还不是要乖乖认我为长,再来日我为君你为臣,你总归是要听我的。”
“是,太子殿下,微臣今生愿为殿下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原来自己许了这么多诺言,都是空。
他听见了戏台上的鼓点,听见了唱歌声,听见鸟儿振翅,听见竹海沙沙,还听见冰泉解冻,花落花开……箭上有毒,剧毒。心底突然的轻松——死在十九岁的最后一个晚上,能算作信守诺言了么?
明眸皓齿、铅华不御的一张脸出现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神智不清地笑了笑,“何其所幸,能得你亲自来接……”
“哼,求死哪有那么容易。”
嘴里不知被塞进了什么,又甜又苦,肩头剧痛,筋骨仿佛要被扯出体外,他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