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乐仪宫,竹月赶紧寻了一处小茶亭让白芃霜就坐歇息,笋月则是雇了一个临时的马车伕,去将先前备下的马车驾来,白芃霜在她们过来之前,早已经取出围帽戴上,只露出纤细的下半身,旁人也看不出她竟是个怀胎七月之人。
白芃霜一行人未免洩漏行踪,每日都重新雇佣新马车伕驾车,由于白芃霜的身子无法承受急速行进,她们搭乘的马车轮慢悠悠地滚动,未避免渡江摇晃,还多等一日,待风和日丽好天气才乘船渡过沱江,这般缓慢前行,总算在第五日傍晚抵达淮莳地区的宅院,竹月担忧白芃霜的身子会有不妥,一路紧绷的心总算在安然抵达时能稍鬆口气。
翌日,竹月细心的布置,总算将宅内一切需求打点好,白芃霜便遣了笋月去寻大夫、稳婆、奶娘,以备日后生产所用,白芃霜便在此处安然居住下来,未免周围邻居知晓该户住着有孕之人,白芃霜终日在院中也不外出,遇到来访的邻居,便让竹月去打发。
十一月中旬,皇城内,在太后寿宴过后,锺颐合总算是与三皇子晋王李韶泱重聚,翌日早晨,晋王妃齐蕙凝急切的领着与三皇子生下的一对子女入了宫,才跨步进了三皇子宫院的正厅,看着三年多未见却一如既往堆起满面笑意的锺颐合,不禁怒火中烧,白皙的脸色瞬间因发怒而涨红,晋王妃顿时失了平日的稳重,上前伸手就拧锺颐合的耳朵,这还不够,又捏了把锺颐合的面颊,嘴裡还不住责难:”你这些年去了哪儿呢,好好的为何不回来,累的我与王爷日日伤心又伤神…”
锺颐合虽被捏着面颊,嘴裡还是一张一合的求饶道:”唉呀,王妃姊姊,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您就饶过我吧…”
晋王妃却还是不解气,像是训孩子般,忍不住举起手就往颐合的臀部招呼了两下,”让你不归家,让你不归家,跑得这般远,玩得这般久,如今才甘心返来,是嘛?”
锺颐合赶紧双掌合十告饶:”王妃姊姊呀,我就怕…就怕你同王爷不喜欢我了嘛…这才不敢回来碍着您们一家子嘛…”转头对着李韶允与三皇子嚷道:”你们俩看戏呢,怎麽不帮忙拦着呀…”
倏然,锺颐合就被高了半个头的晋王妃给搂紧,晋王妃哭道:”总是这般爱胡说,怎麽可能就不喜欢你了呀,你醒来的那一刻就该回来的了,何故拖到此时,生了孩儿就该赶紧带回来唤我母妃呀,就你贪玩,这般贪玩…甚麽您们一家子,是咱们一家子,嘴裡竟胡说,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说着又朝锺颐合的臀部再重重地招呼两掌。
阿郁对着晋王妃的一对儿女说道:”欸!瞧见没,我娘亲像个贪玩的孩子被你娘亲招呼着呢。”
锺颐合见自己三岁的儿子阿郁此时竟还顾着看戏閒聊,就对他嚷道:”阿郁呀,你娘亲我快被打死和勒死了,你还不快来救命…”
阿郁的脚步倒是动也不动,指着一旁的三皇子道:”可烧鸭方才嘴裡悄悄嘟囔着,说娘亲你这是活该的呀…”
锺颐合转头怒瞪三皇子李韶泱,手裡还不住偷偷抚着有些微疼的臀部,三皇子笑着对锺颐合道:”等凝儿教训够了,本王晚些才安抚你。”又转头板起脸色对着阿郁恐吓道:”又唤本王烧鸭,本王可是你老子,赶紧改口。”
阿郁此时才乖觉得堆起大大的笑脸,弯着眉眼,谄媚的笑道:”知道了,爹~~~”还刻意将尾音拉得长长的。
晋王妃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自己边吸着鼻子,边打量锺颐合,捋过锺颐合的髮丝,拉整她肩头的衣裳,最后顺了她的裙襬,才招手唤来五岁的长子李珞言,两岁的长女李珞晴,”言儿,晴儿,来,见过小娘。”
这对好生秀气的孩儿俩同时拱手一拜,口齿清晰带着稚嫩绵软的口音唤道:”孩儿给小娘请安。”
言儿怯生生地望着颐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娘,从前…从前是您抱着言儿盪鞦韆的吗?”
锺颐合方才只是一心想脱离晋王妃惩罚的魔掌,现下闻言才突然醒悟,这些全都是自己的家人呀,陡然顿悟此番当真是团聚了,心中不禁一暖,红着眼眶哽咽道:”阿言与阿晴真乖。”还边从怀中摸出两件手串,亲手给他们一人戴一串,每个手串上头缀着近十片五彩斑斓的宝石,分别做成各式不同的外型,晴儿这小女孩自然是喜欢这些的,睁大了眼瞧的是满心欢喜。
一旁的阿郁撇了嘴:”娘亲,你怎麽不说我也乖呢?”
锺颐合抚了他的头道:”你乖,你乖,这就是娘亲与你说的母妃,快给你母妃和哥哥、妹妹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