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蹙着眉头的李韶允想也不想便开口吩咐道:”那就劳烦太医将现下直至生产之时,任何状况用得上的药物全数备齐,无须考量银两,儘管吩咐总管去採办便是,有劳太医了。”
太医应了声是便要退下,李韶允又出言叮嘱:”本王近日即将启程前往皇城,这些日子还请太医费心思帮忙照看王妃,必要时可差遣丫鬟协助你。”
待白芃霜转醒后,第一眼便见着李韶允担忧的眼神,李韶允赶紧开口问道:”芃儿,还好嘛?是否尚有不适?”关心切切,彷若白日时的事未曾发生过。
白芃霜也不言语,仅是撑起苦笑轻轻地摇了下头,示意无事,李韶允唤丫鬟呈来汤药,亲自给白芃霜一杓杓的喂着药,白芃霜也乖乖地配合张口饮用,寝房中一片寂静,待药喂尽,李韶允便说还有要事打点欲先外出,让白芃霜好好歇息,此时,白芃霜终于开口说话了:”王爷事忙,无事…便无需再来了。”
李韶允听闻白芃霜又如此生份的唤着自己,咫尺天涯,明明人在身旁,心为何渐行渐远?李韶允开阖着嘴,终究还是未将话说出口。
翌日,竹月服侍白芃霜更衣,白芃霜在一遍浅清衣料中硬是拣出一套黛绿色衣裙来穿,竹月给她梳妆时陡然发觉,铜镜中的白芃霜彷彿又回到从前那个面色清冷、表情坚毅、浑身散发一股冷傲疏离的姑娘,竹月内心不由得惶惶不安了起来。
膳后,白芃霜令笋月捧着一只凋花小红木箱便往书房走去,得了李韶允允许后,便步入书房,唤来笋月呈上那只小木箱,白芃霜示意她交到李韶允手中,肚子又抽痛了,白芃霜只得皱着眉抽了几口气才道:”这些,全是王爷添给芃霜的嫁粧,芃霜感激不尽,今日全数归还,连同雪赫山在内,劳烦王爷清点。”
也不待李韶允反应,白芃霜转身便走,让笋月陪着自己回东侧院,竹月在东侧院正厅内见着白芃霜返来,正张口欲言,白芃霜只是轻摆了手,皱着眉道:”我腹部痠疼,你去小厨房盯着他们烧水,给我弄个汤婆子或手炉来捂着舒缓、舒缓吧。”
见竹月出了门,过了好一会,白芃霜才又将笋月唤来:“笋月,你到街上寻家可靠的贩子买一辆马车,再到另一家马贩捡两匹马,都不必带回来,多付些银两让掌柜帮忙看顾喂养,待有用之时再去取。”
又道:”对了,再替我订製一个围帽,要藏蓝色,围纱必须长到腹下。笋月,你办事我放心,去吧。”
这些天,白芃霜在外头即便是见着李韶允,也仅仅是投以一抹微笑,欠身行礼,便又离开,好似她眼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夫君,竹月见着白芃霜冷漠至此,每每欲开口相劝,总让白芃霜微笑制止。
日裡,李韶允总将自己关在书房,不知在忙些甚麽,而夜裡,李韶允未回正殿也未到东侧院就寝,白芃霜了然于心,他应是在西侧院同林月仙歇息吧。
到了李韶允出发回皇城前一日,白芃霜特意一早起了身,就到小厨房炖了一盅散发着浓醇酒香的麻油鸡汤,于午膳时到书房门口求见,李韶允听闻李倞通报,立刻就开启书房门,弯身亲自替白芃霜脱去绣花鞋,牵引白芃霜坐到自己身旁的座位,白芃霜细细得将书房再次打量一番,瞧着这些与襄王府的静春斋相同的摆设,想着日后唯一的不同,便是自己身下的座位,怕是不久也得换人坐了。
白芃霜堆起笑容,手边舀着鸡汤说道:”王爷,往日,芃霜只在每年毒五月做一回黄鳝粥让王爷食用,现下,这节气将要立冬了,芃霜特意炖了鸡汤让您补冬,王爷可愿尝?”
白芃霜将汤碗递到李韶允面前,可李韶允并未伸手接过汤碗,只是面对白芃霜将嘴微张,白芃霜会意,捏着勺子将热汤吹到适口才喂入李韶允口中,白芃霜见他将汤品含在口中品尝一会才吞入腹,便问道:”这口味,王爷可还满意?”
李韶允点着头,又将嘴张开,示意还想食,一转眼白芃霜便将一碗鸡汤给喂完,又看着李韶允问道:”王爷可还要食?”
李韶允未点头,反而看着白芃霜开口问道:”芃儿…还喂吗?”
白芃霜笑着点了头,又取了一碗喂给他,待李韶允用完第二碗,白芃霜才又微笑着告退。
夜裡,李韶允特地到东侧院与白芃霜共进晚膳,膳后顺道留在东侧院就寝,李韶允搂着白芃霜的腰间,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白芃霜感觉到李韶允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顶上,也就安分的让他搂着,白芃霜在脑海裡又将说词过了一回,这才鼓起勇气也伸手揽着他精瘦的腰间,深深的提了一口气,强忍着泪水说道:”王爷,过往,都是芃霜的不是,未尽到做为襄王妃的本分,芃霜善妒,亦未替王爷好好执掌后院事宜,芃霜给王爷认错,芃霜知晓该如何改正,使有情人终成眷属,芃霜会成全您的。”随后就将脸埋在李韶允胸前,深深的吸着、记着他身上水仙的气息,自从有孕以来,也只有这个味道能令自己感到舒畅与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