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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公子哥会心一笑,持扇男子更是肆无忌惮大笑不止,“好一个软毫配水缸!说不得这对狗男女日夜厮混,虽说次次汗流浃背,只因为小软毫的缘故,至今仍是一个童男一个处子呢。”

徐凤年捏了捏下巴,笑道:“什么时候两辽男儿只会动嘴皮子了,说好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呢?我可是听说马宁平带着贤文阁官员跑去跟崇文阁干了一架,很是威风啊。”

扶风马氏女子笑眯眯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直说吧,你的丫鬟卖多少银子,我替弟弟买下她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卖,记得后果自负。”

徐凤年伸手指了指她,“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女子,在乱世就是系在舂磨砦旁边的两脚羊?”

熟读史书的女子沉默片刻,第一次正眼看待这位男子,寻常出身的寒庶士子,可翻阅不到舂磨砦和两脚羊这两个晦涩说法。难道亦是深藏不露的大族子弟?

只不过她很快就自嘲而笑,如今她所在的家族,哪里还需要在乎这些琐碎。

因为她的姐姐,刚刚嫁给了一位在京畿炙手可热的凉党权贵,皇甫枰,此人从幽州刺史升迁为京师三辅之一的左冯翊,品秩低于六部尚书却高于侍郎,可谓一步登天位列中枢。

而且皇甫枰在北凉道单身多年,在男女之事上素来洁身自好,与她姐姐的婚姻属于水到渠成的天作之合,自然远非生搬硬套的政治联姻可以媲美。

徐凤年叹了口气,“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姐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挑来选去,结果选中你们扶风马氏妇人当媳妇,皇甫枰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糊涂,就彻底绝了成为凉党执牛耳者的前程。或者说皇甫枰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对,这才几年功夫,就以为他能够借势压住凉党其他人了?”

那女子面无表情,“听你的口气,真是好大的气魄!”

徐凤年笑道:“我这叫言之凿凿,情之切切。换成皇甫枰在这里,一定会虚心接受的。”

女子笑不露齿,说好听点是豪阀闺秀的雍容气态,说难听些可就是城府深重了,事实上作为辽东豪阀子弟,有一个通病,就是看待所有两辽以南的离阳疆土,视为南方。她这趟游历大江南北,除了门当户对且袖有清谈千万言的名士,也见识过许多才高八斗的寒门士子,听过了他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高谈阔论,透着一股我不出山苍生奈何的傲气。故而对于南方读书人,她始终表面上和气,骨子里小觑得很,视为提不起刀骑不得马挽不了弓的绣花枕头。不同于中原其它版图,两辽是仅次于边陲北凉的久战之地,自古辽地儿女多雄健,否则当年也出不了一个人屠徐骁。

她对眼前男子的夸夸其谈,并不当真,更不会较真。

熊罴出林,岂会在意小狐山跳的上蹿下跳?

她还真没太多歹意,只想着给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就像她一直很欣赏江湖上的某个说法,仙人御剑凌空,一日高歌行万里,岂会在意脚下蝼蚁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