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年轻宦官笑意也更浓,“也许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宦官视为君子,算不得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吧?”
徐凤年站起身,“被当做君子,当然值得高兴。只是见到你,我高兴不起来。”
年轻宦官微笑道:“不高兴的话,就打一架?”
徐凤年笑着回答道:“正合我意。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最好别叨叨,打不过了,咱们再坐下来继续讲道理。”
年轻宦官眼神赞叹道:“怪不得说自己脸皮厚度相当,见识到了。”
徐凤年仰起头,望向灰沉沉的天幕,“有人教过我,行走江湖,脸皮不厚不吃香。”
就在此时,远处樊小柴似乎受不了自己沦为看客,缓缓抽出腰间凉刀,开始在雨中狂奔。
糜奉节根本阻拦不住。
若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樊小柴的衣衫在雨水溅射下,滴滴答答,看似轻缓,但是樊小柴原本仅是身体前倾的前扑之势,在短短十数步之后,仿佛头顶有山岳压下,被迫弯腰前冲。
这条街上,一滴雨即一份真意。
点点滴滴。
樊小柴七窍开始流淌出猩红血丝,但是这位执拗女子依旧疯狂前冲,每一次双脚踩踏在地面上的声势都愈发沉闷凝滞。
背对樊小柴的徐凤年随手一挥袖,她顿时倒飞出去,撞在一堵墙壁上。
紧贴墙壁的后背,血水与雨水一些滑落。
糜奉节回头看了眼去而复还的樊小柴,眼神无奈且惊惧。
年轻宦官横臂伸出,摊开手掌,所有滴落在他手心的雨点都没有化作雨水,而是一滴滴弹射而起,也并非笔直弹起,而是一次次飞旋画弧,最终聚拢成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