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硬着头皮,捧着那只并不沉重的紫檀箱子,浑浑噩噩跟随众人一同走入那座王府。
一路行去,许清都忘了去看一眼那名动天下的听潮湖。以前在织造局内,经常有人说起那座湖,都会充满憧憬,用道听途说而来的言语,极尽夸张之能去描绘听潮湖里万鲤翻滚的景象。
王绿亭缓缓登山,先将两只箱子送到了两座雅静院落的门口。
最后才是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向一座更高处而且极其不起眼的院子。
不是梧桐院。
竟是老凉王徐骁的住处!
饶是心智坚韧的王绿亭也大吃一惊。
王绿亭长呼出一口气,小声叮嘱道:“许清,做事伶俐些,自然些,要是真的紧张,我可以让你在院外多待片刻,等手脚不僵硬了再进去。”
许清脸色发白,抱着箱子,被织造大人这么一说,愈发战战兢兢了,隐约都有要哭的迹象了。
里头那位,可是北凉王啊!她这辈子连县令这样的大官都没见过一次,她能不紧张万分吗?
王绿亭看着她的局促不安,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该让司徒华藻这女子来捧箱子了,好歹那女子野心不小,胆子更不小,肯定不至于如此胆怯。至于她那点不安分,在这座有着父子两任离阳王朝异姓王的王府里,算得了什么?
领路的王府大管家还是笑脸着,甚至没有半点要出声催促的意图,但王绿亭熟稔人情世故,心知肚明得很,自己被这许清连累惨了,他这个金缕织造局以后若是想要再入清凉山,除非是北凉王召见,否则恐怕就是难如登天了。
大管家自不会去跟那女子斤斤计较什么,可在这位当之无愧的北凉大人物心中,确是如王绿亭所料想,对王绿亭的紫金王氏以及整个金缕织造局,都有了些恶感。
王绿亭看着那许清不减反增的慌乱,心中哀叹一声。
大管家眯眼斜瞥了一下年纪轻轻的织造大人,然后转头对那女子温颜笑道:“姑娘,没事,咱们王爷是天下顶好说话的好人,放心进去吧,办错了事也不打紧的。要不咱俩打个赌?若是王爷对你说一句重话,你出来后,我给你十两银子,如果王爷果真如我所说,万般好说话好言语,姑娘你可就得给我十两银子,如何?”
许清终于轻松了些,咬着嘴唇点点头,也不再那么手脚不知该放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