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要进行一场长途奔袭,杀谁,不知。敌人兵马多少,不知。战后生死,不知。
※※※
徐骁坐入马车,马夫是那枪仙王绣的师弟韩崂山。
陈锡亮和小女娃很不见外地跟着进入车厢,徐北枳被留下进入凉州府城,跟随前往那座王府,他骑马而行,身边有几位气息绵长如江河的年迈扈从。马车突然停下,徐北枳突然见到北凉王掀起帘子朝他招了招手。
徐北枳坐入马车,谈不上战战兢兢,却仍是百感交集。
眼前这位驼背老人,跟黄三甲一起毁去了春秋大义,更被说成是硬生生折断了百万儒生的脊梁。
徐北枳实在无法想象人屠是一个与贩夫走卒谈笑风生的老人。
徐骁双手插袖靠着车壁,对这个故人之孙说道:“徐淮南的死,你不要记仇,当然,真要记的话,也是记我的仇。”
徐北枳屈膝跪地,低头道:“徐北枳不敢。”
徐骁笑了笑,“不敢?”
徐北枳背后青衫顿时湿透,一阵汗流浃背,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始终低敛视线,缓缓沉声道:“徐北枳既然到了北凉,便一心为北凉行事。但若要说让我全无芥蒂,徐北枳并非是圣人,因此绝无可能。”
徐骁点头道:“这话实在,很好。”
徐北枳默不作声。
徐骁轻声道:“坐着说话,真说起来,咱们还是远房亲戚,以后喊我徐伯伯就可以了。”
徐北枳盘膝正襟危坐。
徐骁问道:“这次皇子赵楷远赴西域,不出意料,八百凤字营会剑阁与流沙河之间,在南北疆之间的咽喉之地跟他打照面。赵楷身边除了一名实力不俗的密教法王,还有两百精锐羽林骑兵,十六名御前金刀护卫。至于暗中势力如何,以北凉的眼线密探也没有挖出多少,你说这场截杀值不值当?就算成功了,利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