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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灯光亮起,许成蹊本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浑身僵住。

微风徐徐,画室如琢。

姑娘站在中间狭窄的空地,大大小小的画框围绕着她,整齐划一错落有致,不会说话的静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栩栩如生地穿透纸张,朝他齐齐看来。

全都是他。

许成蹊所有的思维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剧烈的心跳在他胸腔擂鼓,视线被模糊,一向平静无波的男人第一次情绪失控,嘴唇溢满血腥。

时浅无声牵了下唇,看到那双静如深潭的眼泛起涟漪,眼尾泪痣被染得鲜艳,黑色一点混着卧蚕的红,平铺在白如玉石的肌肤,像上完颜料的水墨画。

“学长,我画过很多张你,唯独有一种,我没画过。”她朝他走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房间关上了门。

风声静止,与窗外两个世界。

时浅支起画架,冷静又克制地转着画笔,看一件件衣服丢在地上,高岭深山从未被人摘下的那朵花,在她面前露出最原始的形态。

好美。

她轻轻压了压紊乱的呼吸,提笔作画。

月光皎洁。

无声无息的目光刺破她从年少时就朝思暮想的私人禁地,炽烈张扬地游走掠夺,少女情长是最好的颜料,和着一见钟情的爱而不得,六年生离的辛酸苦楚,重逢后的伤人谎言,将终于属于她的心上人,一点点地刻进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