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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浅坐在画室,看着完稿的画像怔怔出神。

淡黄的光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线条,男人侧身垂眸,吸着她手里的一支烟,幽深难抑的目光被镜片遮挡,又第一次如此侵略地直达她心底,无声瓦解着她封闭的铜墙铁壁。

很长一段时间,时浅都再也想不起来许成蹊的样子,连带着设计灵感都枯竭,可能是穷嘉对她的心理治疗起了作用,亦或者是俩人分离的时间太久,那些初时想他想得发疯、只能靠画画来排解的思念,忽然地,就在某个瞬间开始落不下笔,除了那颗泪痣,五官在她脑海里一片模糊。

她甚至也开始很少梦见他,有时候回想起来,觉得大概就真的只是一场梦,他来过她的世界,带给她一场爱而不得的体会,教顺遂十七年的她尝到世间唯一的苦,又挥一挥衣袖,了无痕迹地从她的世界消失。

她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接受某些人的偶然出现只是为了给你的人生制造一些荆棘,没什么可绕道而行的捷径,唯有以肉身踏平,心灵煎熬着蜕下一层皮,然后带着痊愈也好流血也罢的身体,继续上路。

可是,当她已经走过最艰难的那段路,现在却突然告诉她,之前她的部分人生出厂设置错误,要重来一次,从hard换成easy模式。

合着您特么的之前都在玩我呢?六年青春平白浪费有意思吗?!

时浅听到许成蹊那段换成任何一个女生都很难拒绝的表白后有些许融化的冰墙,再度坚硬起来。

门铃忽响。

时浅匆忙收起画纸,关上门。

敲门的是自吃完饭就没了踪影的周玥。

时浅敏锐地闻到一股酒气,眉峰蹙了蹙:“和同学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