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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世鸣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又手痒又担心贺谨更生气——他了解那臭小子,自己要是在犯错一次,他估计真能干出来将自己关小黑屋的事情,因为这人性格无论温润还是冷漠,都有一点:说到做到!

贺谨这个人从小接受的培养就是金口玉言,所以从来没有反悔过……哦,也不对,唯一一次反悔是答应他从军,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反悔了险些将圣旨偷走了。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应该也是舍不得自己离京太久吧。

卫世鸣想着,抬头看去,隐约能看到后院闪过的金光和冲天的阴气……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院里,姜曙正蹲在地上跟新娘商量:“姑娘,这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我们这位僵尸一穷二白,没房子没存款,还拖家带口有个主子,你嫁给他没有好日子的。”

一袭西服的新娘慢慢直起腰,看头的方向似乎一直在看着同样穿喜服的副将,她声音娇柔,用平静的语调询问:“相公,你是打算不要奴家了吗?”

副将扫了眼卫世鸣,下意识想反驳,可又苦于说不出话,只能在地上写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被抓到这里强行冥婚的,我们今天还算是第一次见面,你你你别胡说!”

新娘慢慢掀开盖头,露出姝美容貌,一双美眸含泪带情:“可是你是我相公啊,我们已经烧过文书求天地见证的,我们只差一拜就能正式成为夫妻,你就准备这样给我希望又断绝我的希望让我绝望吗?”

站在新娘背后的纸人也全都齐刷刷看了过来,掐腰道:“负心汉!负心汉!”

副将脸有点绿,手指在地上刷刷的写字:“一派胡言,你身为这大宅院的自然知道发生过什么,你还装糊涂跟这些人同仇敌忾设计我,我可娶不起你这样的娘子。”

新娘喃喃:“我都放弃了喜堂放弃了见证人……就差一拜……就差夫妻对拜……就差一拜……”

姜曙见此都有些不确定:“你这些天跟她在一起没干什么吧?”

副将气急,手指在地上差点戳出洞来:“我都没见过她!她不过是大宅院的小姐,死于新婚前夜,所以对于结婚格外有执念而已,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卫世鸣也帮着副将说话:“姜曙你能不能别乱想?控制一下你自己好吗?”

姜曙说:“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那现在怎么办?对人家小姑娘下手不太好吧?”

重点是他们老弱病残的,有可能打不过!

这小姑娘带着棺材出游,往少了说是个僵尸往大了说就是罗刹,加上后面还有一群纸人帮衬,对于他们的压力不言而喻——尤其是贺谨不在这里。

卫世鸣抬头看了眼后院,正想说什么,就听赶尸人突然暴起喊道:“新娘!你今晚上可是新娘,只要你想拜堂谁都阻拦不住你!只差最后一拜你甘心吗?拜完你就结婚了!你就有夫君同寝而卧不必孤零零一个人了,只差最后一拜,低头就能唔咳咳咳!”

最后的话,在副将一脚踹飞后终于停了下来,可新娘却魔怔的抬起头,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副将:“最后一拜……只差最后一拜……”在眼眶中旋转的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像是一滴血划过脸庞留下深红色的痕迹,她的眼睛在泣血,她满脸血痕,目光却越来越冷漠:“最后一拜……马上就完成了……最后一拜……”

副将警惕的盯着她,在地上写道:“我不会跟你完成最后一拜的,就算是拜完我也不会跟你同寝而眠的,只要我不认你就永远不是我的娘子。”

纸人们顿时怒了:“负心汉!王八蛋!欺负小姐让你成太监!”

副将写道:“……喊也没用,这本来就是阴谋,我不认!”

纸人尖叫:“小姐姑爷反悔了!他肯定是嫌弃你不是人。”“小姐不能拜堂了,姑爷好过分不要小姐了!”“姑爷不要小姐了!”

新娘子瞬间变了脸色,容貌姝美的脸庞瞬间干瘪下去,仿佛获得骷髅头一样,咆哮着从撕裂一身喜服冲向副将。她的浑身全都是焦炭的痕迹,被烫熟的肌肉,裸露在外发黑的骨头,当彻底恢复原样的时候,新娘顿时变成了一个从火灾场跑出来烧伤人,面目狰狞满脸血痕,张开的嘴巴内似乎还有手指在跳动,可见这新娘子不久前还吃过人。

本来看戏的卫世鸣顿时直起腰,刚刚那只手指上似乎有一枚钻戒,如果没记错,他们之前在大堂见过自称新娘子父母的女主人……好像就带了这么一枚钻戒!

新娘子将自称她母亲的女人吃掉了?

卫世鸣看了看与副将缠斗的新娘子,又转头看了眼靠在墙上吐血的赶尸人,托着下巴在院墙上沉思,好像一直疑惑的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