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你可知道,当初那些人,有多少死于水莽草?”

程晋直视柳仙的竖瞳,这个数据,还是刚才在路上蔺文书告诉他的,一个非常出乎意料的数字:“不足两手之数。”

“……这不可能!”

程晋摊手:“信不信由你,当年你发下诅咒,早有人洞察到,不仅借此笼络人心,更是将你取而代之。你所谓的报复,不仅收效甚小,还给仇人送温暖,伺候数百年,死在水莽草之上的无辜之人,却是这么厚的书都写不完。”

“你看看你现在,满身怨孽,其实你自己也觉察到了吧?”

黑鹿鹿:……是这样的吗?

柳仙身上的沧桑已经完全不作掩饰,他当年意气风发,不听族中长辈劝诫,认为人类并非全是奸诈之人,故而他一意孤行当了野神,修的是逍遥道,悟的是人间理。

然而当年他多么风光,如今就有多么落魄,柳仙并不后悔与淮娘相恋,如今……他只恨没能保护好她。

“你说得不错,我如今满身怨孽,一步错步步错,是我害了淮娘。”柳仙已经坐了下来,他的右臂空空如也,当年割裂的神魂恐怕就是右手了,“其实我早就该明白,当我看到淮娘的善魂湮灭的那一刻,我就渡不成劫了。”

作为修行之辈,黑山听到善魂二字,远比程晋来得敏锐:“你说善魂?”

“没错,从前的淮娘天真善良,被雨打落的雀鸟都会捡回家养伤,如何会是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