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她第一个忘记的人,竟然是我。”
这话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锋利的字眼,却扎的人生疼。
也是在那个时候,谨以约第一次意识到,阿兹海默症,并不只是一个关于遗忘的疾病。
那背后,裹藏着一种深刻的无奈。
并且,这种无奈,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的。
整个世界都是带着记忆往前走的,但阿兹海默症患者是丢失着记忆往前走的,这种背道而驰感,是会撕裂一个人的。
而如今,这种撕裂感,就这样具象在了她的眼前。
裂痕丛生,无法弥合。
晏荣语气掩不住自责,下意识地喃喃着:“我就不该去买那个煎饼果子,我就不该去买那个煎饼果子,你说,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闻言,谨以约眼眶蓦地一热,搀着晏荣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从那晚,黎星站在寒风中,对着夜色低诉——
“没想到啊,她忘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我。”
到现在,晏荣语气满是自责地说——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
一个又一个的现实交叠在眼前,谨以约发现,她是在这一刻,才彻底明白了向鸿笺当时跟她说的那句话——
这种背道而驰感,撕裂的不只是病患,撕裂的也是,跟他们有感情的人。
纵然语言无力,但谨以约别无他法,她只能笨拙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晏荣:“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晏荣眼角布满皱纹,看起来饱经风霜,但提问的口吻像孩童一般,带着些年岁尚幼时才会有的忐忑与不安:“阿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闻言,谨以约怔了下。
“阿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句话裹挟着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朝她涌来,却又在转瞬即逝间,化成了一道稍纵即逝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