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夕又哒哒跑回去,蹦蹦跳跳添了一份鱼汤,小心翼翼端来,塞给三殿下。
三殿下看她站着,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沈元夕吐了吐舌头,指着远处说,“那边有书摊……”
三殿下捏住乌鸦的脚,把它交给了沈元夕。
“去吧。”三殿下放心道,“带上它就行,你知道的,我会一眨眼就到你身边去。”
看着沈元夕带着乌鸦蹦蹦跶跶的背影,三殿下笑了起来。
他喝了两勺鱼汤,又哈哈笑了起来。
“竟然叫我小祖宗。”
鱼汤喝完,又想起沈元夕跑来跑去的欢脱样子,又是一阵笑。
清早吃饱,又愉快惬意的心情到达顶峰时,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沈元夕说看不见树。
三殿下的笑容立马消失,咬住了手指,低头沉思着。
床笫之间,沈元夕并没有表现出不耐厌烦之色,相反她很高兴,他看得出。而且刚尝过滋味的小姑娘,兴趣盎然,有时还会主动亲上来,问他要不要温习牡丹春。
怎么想,都不会看不到树。
幽族的这些弯弯绕绕,他都是听说得多。关于这种花树,他听乌鸦多嘴过。说曾经渡昔杀食她的血仆,就是因为一直顺心如意的血仆没能让她看到花树。
乌鸦说这个,纯粹是为了解闷,来说浮灯一脉的邪,但他却记住了看不到花树就会被嫌无能。
偏偏要在他现在心情大好的时候,让他想起这个。
三殿下送回了碗,慢慢悠悠走向书摊。
沈元夕还在纠结去掉哪些没看过的书不买,这可把乌鸦急坏了,它很想开口对沈元夕说都买了,三殿下有地方放这些书,但它又不能当着人说话。
这鸟脑筋一转,直喊:“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全买,全买!”
书摊老板曾是个书生,经商多年也依然文绉绉,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能言会道,可听了乌鸦的恭喜发财,也忍不住赞叹:“好鸟啊!真是个稀罕物!”
三殿下走来,那老板就忘了鸟,看向他的眼神更是满眼“稀罕物”。
“不必取舍,想买哪些就都装上,我来帮你提。”
“三……哥。”沈元夕硬生生转口,把自己叫红了脸。
“都装上吧。”三殿下对老板说。
老板低头算钱,眼神还不住地瞟,终是忍不了开口问:“贵客从哪来?”
“京城。”沈元夕回。
“怪不得呢,这是京城样式吧。”老板看着三殿下藏头发的奇怪花样,指着自己的头,“咱这里还没见这么戴的。”
沈元夕袖子遮住脸,偷偷笑了起来。
回到船上,沈元夕问:“书上那种障眼法,幽族没有吗?”
三殿下点头:“改不了颜色的。”
“祖父祖母,为何是这个颜色的头发?”
“因为是兄妹。”
三殿下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惊骇的话。
“什么?”
“就是想这么告诉你。”三殿下笑完,正经解释道,“其实,他们是最早诞生在混沌夜中的人,大地和极夜在孕育他们的时候,未见太阳。而幽地的那些幽族像人的黑发幽族,是后来才诞生的……有浮灯他们的时候,混沌分开,早已有太阳了。”
沈元夕顿觉手中新买的书不香了,那故事比起三殿下的祖父母,完全不够看。
“所以……”沈元夕悄声问,“是亲兄妹吗?”
“谁知道呢。”三殿下毫不在意,“人都不在了,是真是假也无意义。”
一直观察着沈元夕反应的乌鸦清了清嗓子,准备大讲一通,却被三殿下捏住,塞进了衣袖。
“没你的事。”他说。
衣袖里幽幽传来乌鸦的声音:“你就是不想让我抢了你风头!”
执晴的事,他比三殿下知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