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去哪里过日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家门荣辱兴衰,她的婚配大事,全要听皇上的。
“我与皇上,谁更厉害?”
沈元夕警觉地扫了四周,伸手悄悄指了指他。
“我为什么更厉害些?”三殿下笑。
“……活得长,还会这样那样的仙术,连龙都能放出来,还可以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沈元夕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不错,这些皇上不会。”三殿下道,“那么,比我厉害的,是什么?”
沈元夕蹙眉,是三殿下父亲吗?总觉得也不大对。虽说浸月是幽主,三殿下算幽族里的东宫太子,但幽族规矩好像和大昭也不一样,三殿下对他父亲直呼其名,他父亲好似也不怕他篡位。
“不知道,有还能压幽主一头的人吗?”
“哦,你说浸月,要说能压他一头的人,我母亲。”三殿下飞快抖出了幽主的私密事,又正色道,“比我们厉害的,是天道。我们能力越大,受天道的制约就越大,天道就是我们要服从的规则。”
看沈元夕的表情,应是没怎么听明白。
“比如,一个街头赌鬼,骨瘦如柴,不会功夫,他被人骂了,就会肆无忌惮与人打起来。”三殿下贴心举了例子,“但如果,是你父亲走在街上,被人招惹了,他不会轻易出拳打回去,而是要忍着。因为你父亲功夫高,一拳可能就要把人给打死。若是一拳就打死了人,无论是非对错,你父亲都要被大昭律制约。”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这一点沈元夕深有体会,不住点头。
“这就是,越厉害的人受到的制约就越大。”三殿下指着天说,“天道就是如此。人感受不到天道的存在和制约,是因人过于弱小。幽族受血和月的赐予,有超出凡人的能力,就能感受到天道的压制。”
沈元夕思索了会儿,眼睛一亮,仰头道:“我明白了!殿下是想说,希音死了的事,是天道告诉你的对吧?”
“……有些偏差。”三殿下无奈笑道,“不过,你多少是明白了些。我们违反了规则,是要被天道所惩,我说过,傀儡术是禁术,约束很多,但凡有一点疏忽,就会被天道惩处。”
“希音是被天道所惩?”沈元夕回过味来了,“怎么做到的?”
“希音对傀儡术了解不深,走的是朝花的野路子,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傀儡术,只要被天道‘发现’,很快就会受到反噬。”
“总之,天道出手,自食其果,他必死无疑。”三殿下如此说道。
这种说法避开了沈元夕最想知道的环节,很是不过瘾,她不仅再次追问道:“那血灯里烧的又是什么?不是希音的魂魄吗?”
“血灯一亮,就能沟通天地。我拿他烧亮了灯,只是稍微放大了点他的禁术,提醒天道立即天惩罢了。”
他这句说完,望着前院厨房的方向,眯眼道:“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其实所谓天道,也只是天地规则。执晴与沐光闭关冥思数千年,就是为了摸清它的规则,趋利避害。
后来又有浸月问天,能占古今,预见将来。三殿下虽没父亲问天的疯劲,但悟性相当不错,把几个摸清楚的规则烂熟于心,知道了如何利用天道,做了一盏血灯,沟通天地。
他杀希音,并不用自己出手。希音透支太多,傀儡术用的千疮百孔,他只是稍微添了把火,让反噬来得更快更猛而已。
在他看来,希音的傀儡之术,就像小孩穿着肚兜举着柴火棍当刀,连规则都还不清楚,就敢在他面前舞。他根本不必与希音正面较量,只扔过去一枚小石子,让他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就是。
三殿下潜入自家的厨房,“偷”了些点心佳肴,沈元夕吃饱后,困意袭来,靠在三殿下的肩上睡着了。
三殿下放下书,将她抱回床上,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血红色的眼睛比满月都亮。
月亮越圆,人的血欲就越炽烈。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数着日子等。
三殿下照着图册上的发式,趁沈元夕睡着,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玩,玩得不亦乐乎。
沈元夕却睡得不太安稳,好似被魇住了,扭动起来,痛吟声也越来越大。
她手脚都是冷的,明显是身体不舒适。
三殿下轻轻叫醒她,手掐着她的脉搏,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沈元夕皱起了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侧过身,一只手捂住了小腹。
“……肚子疼。”她咬着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