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竹帘轻悬,绣户张些。
戚映竹坐在书案后写字, 身后支了张竹榻, 时雨虚弱地卧在其中。成姆妈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坐针线活,时时盯着时雨。自从那日清晨,成姆妈发现从自家女郎被褥里钻出来的少年郎, 成姆妈对时雨的警惕心,就到了十万分。
让成姆妈很诧异的是,这个小混蛋分外乖,并未如她想的那般,总是吵她家女郎。
女郎在那里写字,时雨就趴在床上的竹枕上,露出一双乌黑清澄的眼睛,毫不厌烦地盯着戚映竹看。他的眼神没有经过世俗的遮掩,看戚映竹时便总是过于直白……成姆妈完全能看出时雨对女郎的渴望,但是时雨并没有说。
成姆妈有点懂女郎为何一与时雨对视,就投降的缘故了。
而时雨在这边乖得久了,看戚映竹的眼神太渴望了,连成姆妈都有些看不过眼,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分。成姆妈便寻了借口,说坐得腰疼,出去走走。
握着笔写字的戚映竹脸颊滚烫,低着头:姆妈这借口敷衍的……
她余光忽然察觉旁边有人影动,戚映竹扭头,见到成姆妈一走,时雨就溜了过来,对她桌案上的东西探头探脑。时雨与她微瞠的杏眸一对,他欲盖弥彰道:“你说那个老婆子在的时候,不让我靠近你。可她现在不在了啊。”
戚映竹:“……是姆妈。时雨,不要那般没有礼貌。”
时雨抱胸:“我不喜欢她。”
戚映竹:“为什么?”
时雨盯着她,他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向上一扬,睫毛微拖,勾出一抹鸦青色的潋滟,如羽毛一般轻轻勾向她。戚映竹心头一烫,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戚映竹偏过脸,刻意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