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天下起了淅沥小雨。
成姆妈站在廊下发愁,觉得山中生活没太多不能忍受,只是也许因为落雁山和山下一道出京长河相挨着,气候互相影响,山上的雨水实在太多了。
戚映竹拢着眉不语,她总是这般郁郁寡欢样子,成姆妈也不再多说。
一会儿,戚映竹垂下的视线中看到姆妈提着灯笼下台阶,去关好院门。戚映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的时候,听到“砰砰”两声踩踏木板的声音。
戚映竹一下子站起来:“时雨?”
她放下手中笔,拢住自己松垮垮披着的湘妃色外衫,向屋外走去。
他怀中抱着两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子,周身湿漉漉地站在屋廊下,这一次的衣衫没有兜帽给他戴。他抬起眼,眼睛湿润,乌光闪闪,像星辰投入的湖水一般。
他贪恋地看着她——太弱了,也太好看了。
戚映竹抿唇小声:“不是说让你不要来了么?我……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那一日时雨都闹到她帐中,她病得稀里糊涂随了他。但事后想到便觉后怕……她分明与时雨说好,让他先不要总来找她,让她想两日再说。
她面前出现了一条之前从未被考虑过的路。她十几年人生受到的教育,是嫁人生子。她的婚配对象,一直是高门子弟。诚然以她的身体状态,生子不可能,但嫁人……怎么也不会是江湖人士。
何况戚映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