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到区燃被佩赛德带出安适之地，放置在他的藏书室里，区燃也没见过亲自降临的那些神祇。

“它到底是什么？”区燃深吸一口气，看着度因斯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你最终放弃安适之地和它们——”

“嘘。”佩赛德伸手，点住了区燃的双唇。

“曾经的我确实对这块脆弱的世界碎片没有半点兴趣，除了你。”随着佩赛德的叙述，黑龙的身体逐渐缩小，但攻击却在增强，地面的阴影处探出触手，将被附身的度因斯牢牢捆在原地。

佩赛德：“你是我未曾料想到的意外，我想要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这一点到现在也未曾改变。我厌恶麻烦，但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区燃怔愣了一下，不可否认，佩赛德认真的盯着他说出“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花言巧语是这世上最廉价方便的手段，佩赛德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不会吝啬这些。

眼见区燃眼底深处仍旧保持警惕，佩赛德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强硬地拥住他：“来看看你所知道的这些神祇究竟是什么吧。”

触手团团捆住那团扭曲的影子，祂无法逃离，只能在原地剧烈地挣扎。

黑龙喷吐出毁灭性的龙炎，数次过后，祂只是缩小了体系，却依旧存在活性。

“还不死？”区燃面露惊讶。

佩赛德腾出一只手，手杖的杖身脱落，露出锋利的剑刃。他对着杀戮与鲜血之神的影子挥出一剑，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

那团影子甫一接触到这股力量便发出了沙哑难听的惨叫，紧接着，祂炸了开来。

红色的密集碎片形成风暴，旋转着导向天空。

区燃瞳孔一阵紧缩，那熟悉的流动方式，祂并不是安适之地的原生造物，也不是创造安适之地的世界意识未完成的半成品造物吸收了其他力量的具化体现，祂是完完全全的外来者，祂的另一个名字——

“偷窃者。”区燃说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麻烦，许多世界意识都是被祂们窃取了力量后走向衰亡。但是安适之地这么弱小，在区燃的认知里，偷窃者是不会对这样弱小的世界碎片下手的。

他握紧的拳头里，指甲陷入掌心。除了杀戮与鲜血之神，安适之地的野巫师信奉了数百个有名无名的神祇，也就是说，那是数百的偷窃者。佩赛德，是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所有偷窃者吗？

“手松开。”佩赛德低头，掰开区燃攥紧的拳头，揉了揉他掐出指甲印的手心：“消气一点了吗？北面的挤野之地还有一个，缠住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的偷窃者只剩下那么大，只能做两个野巫师boss，你还想打吗？”

区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曾为安适之地的消亡生过气，感到愤怒和悲伤。但仔细想想它甚至都不是你的造物。即便我成为你的玩偶，你也不必拿出交易的筹码。是我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他小声道，双眼逐渐放空。

他有什么呢？佩赛德的偏爱吗？跳下意识洪流的时候是心如死灰的一场豪赌，这张地图里挑衅佩赛德的时候是赌赢之后的有恃无恐。

区燃一直以为佩赛德说的麻烦是指安适之地，那块弱小又贫瘠的土地维护起来甚至用不了佩赛德本身的力量，只要些微游离于佩赛德身边的散逸力量就足够安适之地运转下去。这也算麻烦吗？佩赛德拥抱他的时候，使用的小手段所花费的力量都比这要多吧？

那时的区燃完全不知道还有偷窃者的存在。

现在——区燃捂住脸，他凭什么要求佩赛德为他对付数百个偷窃者呢？

佩赛德拿开区燃捂脸的手，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的学者，我的调查员，尽管我十分渴望你能成为我的人偶，但看到你活蹦乱跳会使我更加高兴。我很遗憾，我发现这一点的时间有些晚。好在，我的等待结束了，我是否可以收取我等待已久的礼物？”

区燃微微颤抖着。

佩赛德用鼻子蹭了一下区燃的鼻子，继续道：“黄金囚笼，它并不是为了再次抓到你后将你囚禁 起来的地方，被关在笼子里的只有我的这一段记忆。如果你始终不愿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放你走，连同这座囚笼一起。”

区燃猛地抓紧了佩赛德的衣襟，连记忆都不要了吗？果然是佩赛德的风格啊。

他闭上眼，微仰起头，“来拿你的礼物。”

干涩的声音从区燃的喉咙里冒出，其实，更舍不得、放不下的人是他吧。

佩赛德凶狠地吻上区燃，扣住他的后脑，侵城略地般攻陷他的唇舌。

单片眼镜上的金色细链碰触到区燃的皮肤，带来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