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兰玉竟会怀孕,李老夫人难以置信,顿时怒不可遏。
天色昏暗,乌云翻滚,朔风凛冽摇得院中光秃秃的枝干似要折断了一般,带了几分肃杀之意。
一场风雪将来。
李老夫人是带着丫鬟和公馆中的佣人一道去的,直接就推开了兰玉院中的大门,银环听见响声吓了一大跳,看见沉着脸的李老夫人,脸色都白了。
“……夫,夫人,”银环杵在门口,手足无措。
李老夫人冷冷道:“滚开。”
银环惊惶不已,她迟缓未动,李老夫人却已经不耐了,左右见她的脸色,兀自想去撞门,可刚碰上门,却见门已经打开了。
兰玉站在门里,看着李老夫人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施了一礼,说:“兰玉见过夫人。”
“看天色风雪将至,夫人要是想见我,着人传召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来此?”
李老夫人冷笑一声,她迈入兰玉屋中,环顾一圈,却见兰玉屋中陈列无一不精,不乏稀罕的古董珍稀之物,足见李老爷子对兰玉的偏爱。
李老夫人沉着脸坐上了主座,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兰玉腹中,口中却道:“小九,听说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
兰玉笑道:“多谢夫人关心,吃过几剂药,已经好多了。”
“你好歹是一个男人,身子如此羸弱怎么能行,”李老夫人道,“我请了个大夫,”她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摩挲着,不咸不淡地说,“原是在宫里做过御医的,来给你瞧瞧。”
说罢,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上前一步,看着兰玉,说:“请九姨娘伸出手,老朽替您把把脉。”
银环心都要跳了出来,她是知道兰玉是有身孕的,闻言强提起胆子,说:“刘大夫已经替姨娘看过了——”
她话没说完,李老夫人身旁一个老妇人呵斥道:“放肆!”
“夫人吩咐,岂容你一个下人插嘴?”
兰玉开口道:“银环,出去。”
“下人不懂规矩,是兰玉疏于管教,”兰玉抬起眼睛看着李老夫人,笑了一下,道,“只不过,老爷已经让刘大夫替兰玉看过诊了,不过是小小风寒,不敢劳烦您身边的名医。”
李老太太说:“刘大夫怎能和前朝御医相比。”
兰玉环顾一圈,倏然笑道:“只怕夫人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给兰玉看诊的吧?”
李老夫人瞧着他,她腕子上戴着羊脂白玉镯,眉宇之间很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威势,她道:“兰玉,你难道不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
兰玉道:“兰玉愚钝。”
“你可不愚钝,”李老夫人冷笑一声,说,“我今日就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说罢,几个家仆直接上前一步,要去抓住兰玉,兰玉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目光之凛冽,竟教那几个人都顿了顿,兰玉看着李老夫人,说:“不过就是诊脉,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他微微一笑,瞧着李老夫人,说:“夫人心中不是早有论断吗?”
李老夫人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
兰玉才慢吞吞地挽起袖口,露出白皙瘦削的手腕,对那老大夫说:“请。”
老大夫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李老夫人直直地盯着二人,屋中静得骇人,只能听见屋外的朔风自未大开的房门席卷而来。
老大夫先是皱了皱眉,又看向兰玉,再度把了把脉,看向李老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李老夫人脸色更阴沉,她嫌恶又难以置信地审视着兰玉,重重一拍桌子,说:“兰玉,你到底是什么妖孽!”
“来人,给我把他拉去里间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