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看见自家弟弟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父皇忌惮着他命里带煞,让他住进皇子所之前,特意嘱咐过他,让他没事不要出门,别妨着你们。”

“原不过是无稽之谈,只是父皇忌惮,才这样告诫他。想是父皇知道了方才他同我们在一块儿,所以宣他过去敲打敲打。”

六皇子满以为是:“他方才还把扶容惹哭了,敲打一番也好。”

秦昭看向扶容,扶容却没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模样,仍是乖顺地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秦昭淡淡道:“我们与他,原本就是半路兄弟,等他回来了,孤代你们去看看就是了。若能亲厚些,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必强求什么。”

六皇子点点头:“听大哥的。”

秦昭笑了笑,敲敲案上的书册:“快看书罢。”

*

不出太子所料,老皇帝派人来请秦骛,是为了敲打他。

秦骛初入皇子所的时候,老皇帝就派人告诫过他,让他没事别出门,这才过了几日,他就抗旨不遵。

宫人将秦骛带到兴庆殿。

冬日里,殿门大开,老皇帝穿着一身单衣,头戴香草,盘着腿坐在软垫上。

这就是方士们口中的修行之术,老皇帝为求长生不老,一直都在践行。

不多时,老皇帝猛地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眼猛地看向秦骛。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骛便道:“陛下,《长生经》上说:‘不徐不疾,不扰不惊。’臣近来颇有感悟……”

老皇帝眼睛一亮,没来得及仔细分辨,根本来不及问罪,就被秦骛牵着走了。

老皇帝朝他招了招手:“我儿,近前来。”

他的儿子很多,但是能一同谈论修行的儿子可不多,太子执拗,时不时就进言,说修行于身体无益,其他几个皇子唯太子马首是瞻,哼,都烦得很。

而今老皇帝忽然发现,被自己冷落了许久的五皇子,竟然是个修行奇才。

不错,不错。

秦骛微微垂眼,露出一个笑容,将阴险狠辣都藏在背后:“是。”

秦骛走上前,在桌案前跪坐下,双手捧起香炉,手法娴熟地焚香祝祷,口中念念有词。

香炉中,一团状如莲花的轻烟缓缓升起。

老皇帝看着,啧啧称奇:“我儿,此等焚香手法,唯有宫中的张天师能相较一二。”

秦骛低头焚香,不置一词,只是念着自己的祝祷词。

老皇帝也不介意,扭过头,大喊道:“来人呐!”

一群方士走入殿中:“陛下。”

老皇帝正色道:“看看朕的好儿子。”

一群方士看着节节攀升的莲状轻烟,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

忽然,其中一个方士扑通一声跪下了,俯身叩首,朗声道:“恭贺陛下!恭贺五殿下!五殿下真有陛下修行之天分。”

被这个方士带着,一群人都乌泱泱地跪下了:“恭贺陛下!”

秦骛背对着他们,轻轻地嗤笑一声。

他在和二皇子比投壶的时候,就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