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敢问这个,不是因为他不怕秦骛,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宫人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秦骛。

说出去对他又没好处,他不会说出去。

宫人犹豫了一下,对扶容说:“这几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林大人全权负责,此时应当还在宫中,整理陛下的仪仗。还有明后两天,宫里宫宴,林大人应该也会来。”

扶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

宫人苦笑了一下,拿着扶容的银两走了。

这一日,他在冷宫和养居殿之间跑了十来趟,真是要命。

扶公子不回去,等会儿陛下肯定又要发火,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宫人胆战心惊地回到养居殿。

秦骛没换衣裳,仍旧穿着上午的帝王冕服,正批奏章,面色不惊不喜,毫无波澜。

“陛下,扶公子说,他的衣裳还够穿,天寒地冻的,他又生着病,就不过来了。”

禀报完了,宫人战战兢兢地等着秦骛发火。

可是这回,秦骛并没有发火,他批着奏章,连头也不抬一下:“嗯。”

嗯?

宫人惊讶地抬起头,很快又俯下身去。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骛抬眼看他:“嗯,今日你跑腿跑得累了,让他们给你拿一块金锭。”

“多谢陛下!”

这个宫人就这样,得到了扶容给他的碎银子,还有秦骛赏赐的一块金锭。

忽然,他又听见秦骛开了口。

“林意修还在不在宫里?”

“诶……”宫人抬起头,“在,林大人还在宫中,奴方才路过看见林大人还在整理陛下的仪仗。”

陛下问的问题,怎么和扶公子问的一模一样?

秦骛想了想,最后道:“明日宫宴后,让他留下。”

“是。”

秦骛不再说话。

宫人捧着扶容给他的银子、秦骛给他的金子,慢慢退出去。

他想,陛下和扶公子怎么连做的事情都一模一样?

先赏他东西,然后问他林大人在哪里,还真是天生一对。

*

林意修如今在礼部做事,负责此次的大典。

回到宫里,他盯着人把仪仗礼器全都放回去,重新清点一遍,全部封存好,才准备离开。

林意修和几位同僚一起走在宫道上,准备出宫。

忽然,他仿佛看见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朝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