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带给喻安的冲击,是后知后觉的。他在看见研究所那么多尸体后没哭,却在独自一人找路的夜里,想到那些人,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他知道,这是他治病的后遗症。
在每次治疗结束,他都会忘记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一些不重要的事。除此之外,他的情绪反射弧偶尔也会变得很长。
唯一幸运的是,他没有忘记崽崽们,也没有对崽崽变得不在意。
“大叔还没有死。”
喻安重复道道:“他穿防护服了,丧尸是隔着防护服咬他的。”
唐辛叹了口气。
他给被咬的大叔做了止血处理,但同时也不得不告诉喻安真相:“他的防护服被咬破了,要不然不会出这么多血。”
出血不是最严重的,被感染才是。
大叔被咬的是脖子。
唐辛哪怕是医生,也无力回天。
“大叔。”
喻安看着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木桩的大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能徒劳的安慰着:“你再坚持一下,不要被感染。只要不感染,我们就可以回基地了。”
大叔捂着脖子上的纱布,嘴角扯出了笑。
“回不去了。”他的语气里没多少恐慌,相反,在面对死亡时,出奇的平静:“我忙活了半辈子,现在也该歇歇了。”
“小安,你能不能帮大叔一个忙?我攒了点东西,想留给我儿子。”
他话说的断断续续:“那些东西都放在我床底下的箱子里,箱子有个密码锁,密码是我儿子的生日。”
“你帮我把箱子交给负责基地的刘青山长官,我俩是老乡,他会替我交给我儿子。”
大叔的语速很慢,血一点点渗透纱布。他的生命力在肉眼可见的流逝着,如同静止的沙漏,留不住漏下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