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阎平安的血,对于阴魂来说,是最致命的……也是最充满诱惑的。”宴无殊换了个姿势,眼睛微微眯起,周身都有一种十分平和的气息,不紧不慢的,“鬼胎宁愿放弃一个可以正常为人的机会,都要走夺舍这么一遭惊险的棋,显然是因为阎平安的吸引力比它变成人更加的大。”

“而阎平安的血同样的可以损毁一切阴魂,就像是你的血一样,只是比你的更加霸道。”宴无殊打了个比方,“就好比你的血是一种所有人都知道是毒的东西,距离八百米就会躲开,可阎平安的,却是一种明知道是毒,却还是有一群冤魂想要往上凑的……就像是瘾君子和毒品一样。”

阎平安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某种祸国殃民的存在,不由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起之前狼一和阿贞看着他的手略带可惜的模样,虚心道,“那……我直接一巴掌把那个鬼胎给拍死了,他们还想要我的血?”

这鬼胎怕不是脑子没发育好吧?

“……”宴无殊一时语塞了一下,之后皱着眉说,“就像是蛇毒,提炼后可以变成血清,你的血……应该是同理。”

这样一说,阎平安就立马懂了。

他当下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又多了一种功能,于是感叹道,“那以后应该也不用再发愁找不到目标了……我觉得我的血一放出来,一群吃不到食物的苍蝇就会直接凑上来,用处还挺大的啊!”

钟九韶唇角不经意的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之后又压了下来,看着宴无殊好像有些累了的样子,看了一眼时间。

“你去休息吧。”钟九韶道,之后冲着阎平安招了招手,示意阎平安跟他上楼。

阎平安上楼之后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此时午夜刚过,客厅的摆钟规律又整齐的发出了十二下的午夜报钟的声音,而本来支着头靠在沙发上面的宴无殊却慢慢直起了身子,头发自发根处开始慢慢变白,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马上变成了一头银白色。

阎平安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宴无殊缓步离开,这才被钟九韶拉着上了楼。

“那就是宴有别。”钟九韶把他带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之后才说道。

头一次看见这种变化的阎平安吃惊不少,语气之中颇带有些惊奇,“对了,你们之前办案的时候,有见过妖怪变成人的样子吗?”

不知道阎平安为什么会这么问,钟九韶却还是点了点头,顺手递给他了一杯红色的符水。

阎平安拍死鬼胎的手还是冰凉的,抓住了符水的一瞬间就觉得好像是被热油烫伤了一样的疼,他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钟九韶却抓住了他的手和杯子,紧紧地握着不让他拿开。

等到阎平安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之后,他才发觉手上的那股疼痛感减缓了不少,他松了口气,蹭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钟九韶摇摇头说没事,继续阎平安刚才的问题道,“狼一修炼不专心,按照它的岁数,早就应该可以化形了,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现在不仅又蠢又笨还不能化形。”

又蠢又笨又不能化形的狼一才顺着门缝溜进来,立马就听到钟九韶鄙视它的话,当下就不乐意了,撅着屁股冲着钟九韶好一顿的吱哇乱叫。

钟九韶挑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幼稚的对着狼一慢慢的竖起了小拇指,之后他轻轻的勾了一下。

狼一龇牙咧嘴的扑上来,可到了半路却突然脸色猛地一变,在阎平安身边停下,冲着阎平安狂叫,又迅速的把他给扑倒在了床上。

阎平安的背部撞到床的那一刻是全然懵逼的,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狼一狰狞的大头和一边像是有些吃惊的钟九韶,慢半拍的说,“怎么……了……?”

还不等他多说什么,狼一就已经又翘着尾巴退开了一些,阎平安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挣扎着坐起,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慢半拍的心想好在水喝完了,不然这一杯红色的水浇的一头一脸,刚收过鬼胎,他实在是不太想大晚上的去洗澡,总觉得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多出来一个狰狞着笑的鬼娃娃。

“嘻嘻嘻嘻嘻嘻。”一个小声突然在背后响起,阎平安浑身一僵,嘴唇哆嗦着慢慢转过身,看着在他背后背着两只手,穿着一个小肚兜的小孩,深深的沉默了。

小孩是踩在床上的,头上还高高的绑着一个小辫子,黑眼球出奇的大,脸蛋儿很白皙,俨然就是一个美颜开了百分之百,又被白颜料给涂过后的鬼胎。

见阎平安僵硬着不说话,鬼胎脑袋一歪,露出一口森森的小白牙,咬着一根指头:“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