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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朝舟站在洗手台前漱完口,刺骨冰冷的水冲刷双手,他垂眼望着水龙头的水渐渐变成血水。
这些血水不断弥漫沸腾出洗脸台,将白色地砖也染上一层红,他目之所及却全部笼罩着血红一片。
季朝舟甚至能闻到腥气。
他仰头试图逃避,地面的浓腥血液却开始顺着墙往上蔓延,逐渐覆盖整个天花板。
季朝舟知道这些是幻觉,只是沉溺其中,挣脱不出来。
浴室中,青年脱力跪坐于地,身影削瘦,喉结因微微仰头变得更加清晰,浴顶暖黄色的灯为他镀上一层浅而淡的弧光,显得整个人单薄孤寂,又如世间最脆弱的美玉。
季朝舟抬手挡住双目,眼底的哀绝却浓重得几乎化不开,仿佛下一刻便要跌入无尽深渊,逃不走,避不开。
“嗡——”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一室沉寂,唤醒快要窒息溺毙的青年。
季朝舟翻出手机,想要挂断来电,只是指尖颤了颤,手机滑落下地,同时碰到了绿色接通键。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几天打扰了你,那些开销当我的赔礼,不用还。”
季朝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有那么段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通了电话。
程琉回家后,思考许久,还是没想好怎么回复消息,最后干脆直接打电话,让季朝舟不用还了,试图先得到对方一些好感。
不过她说了一会,发现对面没有反应,只有隐隐约约凌乱的呼吸。
程琉顿时起身问道:“怎么了?你还在生病?”
她始终没听见他的声音。
“你……朝舟,季朝舟?”程琉握着手机连续喊了他几遍。
有人在喊他。
那道声音始终在,持续不断,并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