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这个南海‘戴罪之身’好不容易看向这个真正救了自己一生的人时,他才第一次越过那个彼此的界线主动问了一句话。
“嗯,我从前的确是一直不想为了任何事和人做出改变。”
“但现在,我也想去做出改变了。”
“但你不是也不想做改变,你说自己只坚信自己的眼睛,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去做出了‘改变’?”
“……或者,你虽然今天好像站在了这里。”
“但你的心里其实还是不相信‘鲸鱼会飞,南海今天会下雨,还有海南有第二个刘采薇’对不对?”
“……”
茯神问出这种话,元薤白当然是不吭声了。
但他的确是不相信,这种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去信。
可他没想到茯神还是要这么问他,他也真的不懂茯神究竟现在想让他怎么样。
自己从来不和他争执,不和他生气,但是这个人还要问这句话,问这种元薤白压根不知道怎么该回答的话。
他要说自己不知道么,还是说自己知道,元薤白到底能回答出他什么,元薤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他如果说信。
他本来一直缺乏正常人自我价值认定的人生才是真的开始要崩塌了。
那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本来已经非常不安全的世界,一下子闯进了更多未知的东西。
他到底和一个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别的物种都可以正常长大,一辈子健康,正常,从一岁到二十三岁经历足以慢慢学会的人生,他就要一夜之间长大,每天活在不安和怀疑中,现在还要去相信一些他不知道怎么相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