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坞说:“还要拿杯子。”
曼云坐在椅子里,没好气地抬头瞪他:“你给我坐回去。”
陈坞问:“那你去拿吗?”
曼云不耐烦地站起来,拖长尾音:“行——”
小冰箱靠墙放着,上面有个木架子。王子舟弯腰开启冰箱,曼云从架子上拿杯子——是饭店里那种可以摞在一起的杯子,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屋里只有昏黄的蜡烛光,冰箱门一开启,则一下冒出又白又冷的光,曼云垂眼问王子舟:“你明年四月是不是就要去东京工作了啊?”
王子舟愣了一下说:“应该是吧。”
“那没多久了啊。”曼云接了一句,回头看陈坞。
王子舟意识到什么,没吭声。
蒋剑照说:“你们拿个东西怎么还说小话呢?”
曼云转身走回去:“什么小话?我们在讨论——具体的问题。”
“又是具体的问题。”蒋剑照咕哝。
从圆周率说到我们靠什么定义自己,再扯到智人灭绝,好像一切都要完蛋一切都不值一提,最後却又被迫回归到具体的问题——哪怕王子舟没有明说具体问题的指向,但每个人都清楚她的意思。
谈话不会无缘无故掉入沉默的陷阱,就是因为太清楚了,知道具体的问题的每一个细节,甚至不必动用到想象的力量,就是知道,就是清楚。
蒋剑照接过一只杯子,坐下来忽然说:“那既然具体的问题不可回避,我有个疑问——”
曼云也坐下来,抬眼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