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舟:大一的时候。
蒋剑照:你为什么还记得那种事啊?就是很奇怪吧,很难说!
王子舟:到底哪里奇怪?你举个例子!
蒋剑照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王子舟点开,一个略甜美的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哦,他爸妈都是我们高中老师。他爸是我高二、高三的班主任嘛,教历史的;他妈搞竞赛班数学的,超级可怕你知道吧?反正我有次见过他被他妈拎去办公室罚站一个下午,还能若无其事去买晚饭吃,就觉得很震撼!”
蒋剑照语速很快,很快发来第二条。
王子舟往下点开。
蒋剑照继续说:“也可能因为教师家庭子女习惯那种高压了吧?反正换成我肯定是吃不下饭了,我就是超级容易赌气,但他好像不会——他妈就算当全班面训他,他估计都不会脸红的。也不是没心没肺、冥顽不灵吧,我觉得可能有那样一种人,就是自我认知比较完善,情绪也非常稳定。很厉害吧?那个时候他才十六岁,所以我觉得很奇怪,正常人这个时期内心都很动荡。”
她用了“动荡”这个词,王子舟理解她的意思。
对于多数人而言,十五六岁,才刚刚开始窥见自我,去触控、理解作为子女、作为学生这些身份之外,我这个“主体”的存在,遭遇慌乱、孤独与无解简直是必然。
王子舟甚至现在还会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仍旧停留在青春期里。她不否认有人能更早想明白关于“我”的这个问题,但对于蒋剑照的这一番判断,她也有所怀疑——
因为如果不去怀疑,她就会嫉妒。
为什么他能这么早做到,我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