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页

樊简瞪了顾盛安一眼,弥漫在顾盛安眼角眉梢的怒气渐消失,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身上的竖起的毛慢慢恢复了柔顺。樊简擦了一下眼角,也许,也是她视线模糊的原因。

科室的医生看了一眼樊简,用正式的声音和专业的术语为樊简和顾盛安做了解答。

胎儿的着床情况还算是不错,只是樊简怀这胎和怀果冻的时候是一样的,孕黄酮过低。

医生的手在病历本上笔走蛇龙,问樊简的「要还是不要」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樊简以为是问她要不要开点保胎药,她摇头道,“不要。”

医生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了樊简一眼,平静正式的声音中又增了几分冷漠,“那你是选择药流还是人流?”

纵然樊简心底千百个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生下这个孩子,也下了最坚决的心,但从医生那轻启的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却让樊简的心头又酸又涨。

这种感觉足够的奇怪却也足够的清晰,独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可以说不好,但是别人说,心里就会不舒服。

樊简的迟疑和难受被顾盛安看在了眼里,他连声说道,“要的,我们要的。”

医生抬起头,一张白净的脸上说不清是因为樊简和顾盛安的意见相左让她感到烦躁还是樊简的犹豫不决让她失去了耐心,眉头轻微皱着,笔尖停留的位置在白纸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黑点。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你们自己回去商量好,下一个。”

顾盛安将呆愣的樊简从木黄色的四方凳上牵起来,拉着樊简往外走。

下楼,回家,一路上的樊简都没有说话,这不同于生气时的冷漠,吵架时的故意冷落,顾盛安在等红灯的空隙中转头看了一眼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