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从未想过,两个跟她生活跟她的人生没有过多交集的人,既然会让她的心里感到这样难受,也许这和人无关,主要是这件事对樊简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
这对她十九年来的认知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难受之后,樊简突然想到了那个矮胖的女人,樊简见她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这样的人对樊简来说和陌生人又有何异?
樊简却突然心疼起她来,她每次出现都是穿金戴银,富贵非凡,但嘴角不见丝毫弧度的笑意何尝不是一种隐忍?
樊简做事越发的小心,但她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做的越认真才发现最近越无事可做。
温琳琳一出去采购就是半天,但除了一些零件和螺丝,胶布,标签这样的小东西,再没有其他,之前那个一从外面回来便用甜甜的嗓音指挥着工人下货的温琳琳是再也见不到了。
沈深是主管生产的文员,她跟车间的主管在她狭小的办公室商量排货的流程,一商量就是小半天,林泽丰是不到发工资那几天一向都是非常清闲,整个办公室都像是他的办公区域一般,他有时也会和樊简说几句话。
樊简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顿时生出一种树倒猢狲散的凄凉之感,但她又很快的安慰自己,深市这么大,工厂何其多,如果斯泉真的倒闭了,她另外找一份工作就是。
樊简心里的凄凉不安很快就被一车车的货物冲散,流水线上的工人很快将一箱箱的货物分完,仿佛那样才能给他们安全感,有了那些货,他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凄惶,更多的是安心和满足的笑。
陈宝莲的主要工作仍旧是化妆,曾经对此产生过质疑的樊简心头如明镜般雪亮,他们都是在这里工作,只是工作的性质不同。
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对人的态度也是不尽相同的。
六月中旬令人匮乏疲惫懒的下午,陈宝连在她的长沙发上眯着眼睛,温琳琳和沈深也在各自的小天地里闭门不出,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樊简还在敲击键盘,还有像混入沙丁鱼群里的鲶鱼似的林泽丰在晃来荡去。
林泽丰就晃荡到了樊简的面前来和她谈人生的理想,樊简不是很认可他那种随遇而安的心态,林泽丰反问樊简,“现在不好吗?有一份看上去不错的工作,工资还可以,如果有两份这么多的工资,我就可以买辆车开开,不用太好,能坐的那种就行。”
樊简勉强的笑笑,工厂的存亡在她的心里其实还个问号。她不能说现在不好,却也没什么好的,“可惜你只有一个人,不能打两份工。”
樊简干巴巴的回答让林泽丰不怎么白的眼白往上翻了翻,樊简低下头,看来她真的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人。
林泽丰的脚往樊简身边挪动了一下,樊简的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天台,那种陌生奇异的气息随着肢体在她背后环绕,她挪动了一下凳子,往墙边靠近了些。
“你说该怎么追一个女孩子比较好,是直接告诉她好,还是抱着她告诉她比较好。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追?”
樊简一听到他提出的两个选项心里就开始发毛,如果她是那个被追的女孩子,她肯定是从心里就感到一阵厌恶,妈妈曾经不止一次告诉樊简,在她像樊简这么大的时候,流氓罪是存在的!
经济的高速腾飞也不能将男女交往所必须的礼节化繁为简,甚至化有为无。
樊简动了动椅子,让它和墙壁的接触更亲密些, 樊简觉得自己还是该回答这个如果的,回答是一种礼貌也是态度,或许还可能把这个试图往歪路走去的青年掰正回来也未可知啊!
“如果,我是一个男孩,遇到喜欢的女孩,会先跟她表明心意,她同意交往才可以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在没得到别人同意下的拥抱就是骚扰。”
林泽丰似乎是认可的,他点了点头,然后用认真的口吻问道,“那,樊简,我喜欢你,我可以抱你吗?”
樊简从心里生出了一种别扭和难受感,那种陌生奇异的气味让她从心里感觉到不适,她的椅子已经不能再往墙壁这边挪了,樊简脑袋一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靠在纯白的墙壁上,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可以。”
樊简想,无论这个情景重复多少次,她的回答都只有这一个。
她暂时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却明白自己不想要什么,林泽丰不是她想要的。
林泽丰被拒绝之后,对樊简是敬而远之的态度,除了工作再无其他的交集,樊简其实乐得如此,但她总能听到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樊简不后悔自己的回答,别人对她的议论,她尽量的去忽略,工作上陡然多出来的许多事樊简也尽力去做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