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的声音有些发颤,混杂信号时而好时而坏的公用电话时不时出现的电流声,让人从心底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怆。
“他读书累了?比我上班还要累吗?”
“你不要总是拿他和你比。”这是妈妈无言以对的时最好的法宝,最后一句,樊简已经听的熟悉甚至厌烦,“我是女孩,这一点上就已经永远的输给了他是吗?”
有些人总是有理的,因为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你知道就好,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可从来没想过老了能指望你的。”
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樊简的哽咽凝在喉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若是厉害点的,此时就该回敬一句,“你记住自己的话,以后老了病了,不要来找我,就当你没生过我这个人。”
若是孝顺点的,此时就应该咽下所有的眼泪和心酸,默默无言只能在心里暗暗的为自己打气,让自己再节省一些,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给父母,让他们看到你的好。
樊简不是厉害的人,对着自己的妈妈说不出那样决绝的话,但是她也明白,哪怕是她节衣缩食,把攒下来的钱全部给父母,他们还会嫌弃少了。
樊简明白,但又不狠心,她孝顺却又有自己的主见。
主见让她不至于太愚孝,明白却又让她如此的痛苦,樊简就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就像是此刻她喉咙里的哽咽一样。
元宵未过,天色早已经模糊了黄昏和夜晚的区别。南国的北风刮在脸上也是干冷而生疼的,让樊简想流泪也觉得困难,樊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冷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鱼,冬日里的风和水谁会更冷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