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然这才注意到了她眼下的黑青,想必这几天没睡过一刻好觉。
“走吧。”程青然说。
马楠没应声,兀自直起身体带路。
两人没走远,就在十来米远外的电梯旁找了块空地。
等马楠把尿盆在地上放好,程青然换了更委婉的语方式,重复先前被护士打断的那个问题。
马楠倚在窗边,疲惫目光凝视着后面那条阴暗,狭窄的街道,“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她说,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
程青然反应过来马楠的意思,脸上闪过一瞬诧异,沉声问:“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意料之中的事。”马楠偏头看了眼程青然,很短的一个对视,程青然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类似轻松的东西,“我也一直希望她早点解脱。”
“马楠!”程青然表情严肃,“没到最后,不要说这种偏激的话。”
马楠满是嘲讽地笑了声,并没有对程青然的话做出反驳或赞同,而是顺着自己心中所想平铺直叙地说:“她年轻的时候爱了个衣冠楚楚人渣,老了还要被亲生女儿害得剩一口气吊着命,就我刚出去接个电话的时间,她尿了自己一身,呵,一个活在童话里,干净得只知道读书写诗的女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光看着都替她难受,与其这么没有尊严得躺到死,还不如趁早解脱。”
“这只是你自以为是的想法。”程青然看着马楠绷紧的侧脸,第一次对她放下了戒备心,“就算她看清了马永昌,肯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你呢?”你是她拼尽全力保护着的人,她怎么舍得不见你一面就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