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影影绰绰地猜到了这是什么,但是他不敢细想。

他越走越快,以至于一路狂奔,拐过一条街,却又一次在街边看到了那个敲碗的身影。

叮叮。

当当。

声音的频率明明没有变化,然而落在司仪耳中,却是越来越紧促,仿佛催命的鼓点。

司仪吓得喉咙里咕咯一声,不再细看,拔足狂奔。

然而,转过了一条又一条街,不管他向前还是向后,不管街景如何变化,那个人还在。

他慢吞吞地敲着碗,仿佛知道司仪一定会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一定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来看看他。

在第十三次看见敲碗的男人后,已经跑出了一嘴血腥气的司仪整个人已经处于半麻痹的状态了。

他呆站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无谓的逃命,拖沓着步伐,径直走向了那叮当声的来处。

走到那蹲踞着的人的背后,他出声低唤:“喂。”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那是他自己的脸。

而当自己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时,他的脸开始像蜡烛一样,慢慢融化。

司仪惨叫一声,倒退一步,像是绊到了什么东西,一跤栽倒在地。

而当他回过头,四周的一切却早已物换星移。

他看到,绊倒他的,是颂帕家的门框。

门内停留着两具尸体,一具在床上血肉模糊,一具在地下头身分离。

而颂帕正跪坐在一堆黄泥坛子前,念念有词地抚着封纸,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落在他身上。

司仪恍惚且颓然地坐在地上,想,这是第几次了。

……啊,是第十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