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胡婶身体不好了,”沈黛低低哑哑地,“好几次我跟她讲话,她都睡过去了,醒来之后还问我怎么在这里。”
没开灯的房间,窗外夕阳余晖。
悠悠转醒的胡婶叫倚在她身边的沈黛“知知”。
沈黛就满心冰凉,笑着说“是黛黛”。
“你说,”沈黛问聂然,“她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虽然明明,沈黛觉得,胡婶更想去陪她妈妈,陪她真的…到如今也一直忘不掉的大囡囡,在半梦半醒间脱口而出的“知知”。
聂然不知道怎么安慰沈黛。
“胡婶不愿意的,”沈黛笑了笑,自问自答,无边苦楚,“没事的,她再陪我一个礼拜就好了。”
一个礼拜,够道别了。
沈知许被他们扣在家里,偷偷溜了出来。
其实说真的,他一开始不太喜欢这个姐姐,满身锐刺,他不动不靠近,也几乎要被沈黛扎地浑身都疼。
可许知意只是摸摸自己乖儿子的发顶,“对她好一点,知不知道,要好好保护你姐姐。”
这话沈知许听了,也照做了。
到如今,早就没办法淡眼看沈黛的难过了。
他一步都难迈。
僵着脚步,想起来了他做了很久很久的那个波比等身的玩偶,手指磨出血泡,都是划痕和针眼,做成的那个…波比。
沈黛抱着狗嚎啕大哭,满面泪。
一个还很小的姑娘,哭得像没有世界。
从那之后的沈知许不想看到他姐姐哭,每次看到都心疼的不行。
聂然蹲下去,握着沈黛冰冰凉的手,仰头给她擦眼泪,一点一点。
可她越擦,沈黛越止不住泪,一颗砸下来,掉在她手背上温度高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