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道:“在这天地面前,谁不是蝼蚁?”
冉遗脸色微变,随即他讽刺道:“你倒是变了个彻底,都敢认同自己和软弱的凡人是同类了?你——”
“软弱?凡人当中高于蝼蚁的有不少,妖怪当中连蝼蚁都不如的也有不少,软弱亦或强大从来不以是否拥有灵力划分,”宗宁俯视着冉遗,缓缓说道,“你当初既然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后头,知道五年前我去见过那对曾经收留过我们的夫妻,那你难道没有将耳朵紧贴在窗边,仔细听一听那个女人在临死前说了什么吗?”
冉遗警惕道:“她说了什么?”
宗宁扯了扯唇角,一字一顿道:“她问,还有一位小郎君可还恨着。”
冉遗一滞。
宗宁盯着他:“那村子其实就是你的最初诞生之地吧,也就是你当初差点被剖开肚子杀了吃了的地方。当初跟你走到那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整个人不太对,好像对那里很熟悉,看那几个村民的眼神也不对劲,直到五年前我回了那里一趟,那个女人临死前才说起,她认出你了。”
冉遗僵硬。
那是曾经收留过他们的一个女人。
活在乡野之间,无儿无女,和丈夫相依为命。
当时宗宁还未清醒,一路与冉遗同行。
和冉遗游历到那个村落,冉遗笑着说随便找户人家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让他们留住一晚吧——宗宁嫌麻烦,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住在野外更方便也更自在,可冉遗自说自话地便去敲门了。
——当时宗宁就觉得奇怪。
直到后来认清了一切真相,重返那个村落,宗宁才明白过来,当初冉遗那笑容之下掩盖着的是什么——大概当时,冉遗已经快要忍不住杀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