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初他在你的那堂课上,对你板书的狄利克雷l函数的零点分布问题的研究挑出的那些毛病吗?”
若是寻常人对这么揭短,脸上大多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甚至于无地自容,然而孙景文教授只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点了点头。
“……我好像明白了。”
眼中浮现了一丝赞许,看着他的秦院长,轻轻叹了一声。
“很久之前,我看到过一本佩雷尔曼教授写的回忆录,我记得很清楚,他在回忆录上曾经这么写道。”
“……那还是我们刚刚进入霍奇猜想这座曲折而抽象的迷宫的时候,我和我的合作者陈教授、季教授,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对抽象事物理解上的困境。和庞加莱猜想不同,它对抽象几何的要求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至于我陷入痛苦无法自拔。我曾经试着求助他,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也许只是错觉,那时的我便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可能早已知道了答案,只是为了将这个宝藏留给那些尚未踏足和他同样领域的那些人。我曾下定决心,等到他从火星上回来之后,一定要从他那里追问出这个命题的答案。直到噩耗从火星上传来,我才断了求助于他的念想……”
将那本自传的原文复述了一遍,秦川看着自己那位陷入沉思的学生,轻轻笑了笑说道。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着数学这门学科能够有所进步,只不过他所期望的东西,可能比我们所期望的要稍微更远一点。”
“一个人的伟大是无法让整个学科走向繁荣的,除非他愿意将自己的伟大分享给其他人。我想,这可能就是他没有直接将广义黎曼猜想解决,而是选择对你的论证加以指点的原因。”
这一刻,孙景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您的意思是……广义黎曼猜想,他已经解决了?”
秦院长笑着说。
“八成是的吧。”
“可是……是什么时候?难道是冷冻的这100年里?不可能……冷冻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
“什么时候解决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看着自己的学生,秦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关键是,他希望看到我们能将它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