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遇不知道的是,渐渐地,宁秋对她生出别样的好感。
外人大都会把宁秋与宁家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提起她便道宁家的大小姐,或戏谑或艳羡。
唯有苏遇,一副恨不得把宁秋从宁家中剥离出来,要把她拉着扔到天涯海角里,扔得越远越好的架势。
苏遇所设想的宁秋与宁家应该有的关系,才是宁秋那时真正的处境。
宁秋对说出了“实话”的苏遇很是“喜欢”,“喜欢”到可以包容对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小时候是包容对方念叨自己的一堆错,现如今则是连对方赖在自己的屋子里都可以忍。
唯一一次感到痛苦的,大概就是宁秋认为的苏遇说她是“野种”那次。
如何得罪了人,如何被人关在了杂物室里,这些种种事情苏遇与宁秋都记不大清了。宁秋所记得的是自己在杂物间里因为急症昏睡,迷糊间听见有人议论她的身世,悄悄地说:“喏,那是一个野种。”
很早的时候,宁秋刚一出生就被扔在了路边。那时候被扔的女孩很多,她们的父母都问心无愧,理直气壮。起先有个女人把宁秋带回了家,她的儿子便劝母亲不要冲动,劝到最后说:
“你是犯贱吗?要养这么一个野种。”
于是宁秋就又被丢弃,这次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宁秋长大一点后,知道她的事情的人就把这段过往讲给了她。
宁秋的心被那两个字戳到,睁开眼,看到了自己在医务室的床上躺着,也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苏遇。
她把那句话归在了苏遇的头上。
那时也没什么好恨的。宁秋从小便告诫自己,如果你想恨什么,只准去恨你的亲生父母。你人生的不幸全是他们给你的,与旁人无干。
所以在苏遇问宁秋感觉怎样的时候,宁秋很平静,只是在苏遇被拎去上课的时候以手背遮眼,擦了一下眼睛而已。
在苏遇那边,她记得的事情就和宁秋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