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秋2) 他竟当着沈青梧夫君的面……

张行简觉得沈青梧这话说得奇怪。

他追问:“那我应该为什么而不开心?”

此时,沈青梧心中仍抱着一些侥幸——她的手下终于和张南屏说通,张南屏终于接受她已成亲的事实。或者张南屏变心,看到花花绿绿的东京美娇娘们,一下子觉得沈青梧不值一提。

再或者,张南屏那个倒霉蛋,又受了什么伤遭了什么罪,根本到不了东京。

张行简拍拍沈青梧的脸,唤回她游离的神思:“梧桐,你在听我说话吗?”

沈青梧“唔”一声。

沈青梧说:“你自己猜。”

说罢,在张行简垂头思考时,沈青梧就扑了过来,咬他唇咬他舌,抱着他热情亲昵。

张行简一怔,感觉到脸颊畔的滚热气息,心中便烫起来、开怀起来。

他心里十分想念她,却不能说。他思念成疾,只有得到她的热情,他才觉得沈青梧依然是自己的。

张行简任由她在怀中拱,在她抬起湿漉漉眼睛疑惑看他,在她用眼神发问他为何忍着时……

张行简绷着颊,用指挑着她下巴,含笑问她:“你最喜欢我,是吗?”

沈青梧点头。

她抱着的青年身子便放松下去,他低头来潺潺亲吻她。沈青梧眯眸,睫毛颤抖。因有些时候,她喜欢张行简这种主动。

得过且过的沈青梧做着梦,希望张南屏根本不出现。

张行简喜爱她对自己的依恋,也满腔柔情蜜意地对她,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只是有时,他也会半开玩笑地掐一掐她,笑骂:“两三个月,你是一走,便宛如失踪。我再不肯放你出门了——哪天你真会忘了你有个夫君。”

沈青梧回答:“怎么会。”

但是过两日,张行简便觉得她在出门那段时间,也许真的忘了自己。

--

沈青梧回到东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活神仙的日子,让她养出一身懒骨头。

她未想到还有这种惊喜:难怪旁人说,小别胜新婚。

这两日张行简待她前所未有的包容,沈青梧一般情况下不喜欢这样,但是对象是张行简,她便觉得刺激,很享受。

于是乐极生悲。

张行简发现,有一个书生,总在他们府门外转悠。

张行简起初以为对方是进京赶考的穷书生,想求宰相的门路。对这种事,他向来不怎么理会,任由对方在府门外转悠。

然而当死士汇报,张南屏在黑市打听沈青梧时,张行简脸色便变了。

于是,沈青梧想隐瞒的那些故事的蛛丝马迹,尽被挖了出来。

张行简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她真的如实执行——真给他惹了烂桃花回来。

--

“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共证,难道你不懂吗?”

夜里,烛火两点,正如窗外繁星几点。

沈青梧毕恭毕敬给张行简三次端茶,三次被他拒绝。她再递上第四次茶,如此说道。

张行简面色稍微好看了些——虽是惹了烂桃花回来,但沈青梧的认错态度良好。

可恨她提前不说!

沈青梧察言观色,赶紧说:“我喜欢你,我怕你生气、怕你伤心,才不敢早早说。”

微有怒意的张行简一怔。

张行简瞪沈青梧:“你几时学的将‘喜欢’随时挂在口上,拿来糊弄我?”

沈青梧口上认真:“我真情实感,怎能说糊弄?”

她心里道:跟你学的。

嫁给张行简后,她慢慢学到,有些话说一说,她不会掉一两肉,还能哄得张行简昏头转向,何乐而不为?

然而这一次,显然张行简不好糊弄。

他长指在桌案上敲一敲,示意她说清楚这件事。

沈青梧:“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他非说喜欢我,我半分意思都没有。我若对他有意,岂会提前回京,躲着他?”

张行简想到她提前回来,那两日的热忱。

他面容沉静:“那两日你总扑到我身上,莫不是为了补偿我,糊弄我?”

沈青梧:“……”

她不吭气,张行简便知道自己说中了。

张行简:“……”

他手背上青筋颤了颤。

沈青梧眼尖:“你从来脾性很好,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儿事,怎么不能放过呢?”

张行简:“我脾性好?我不是又小气又阴沉,又满心算计又狡猾可怖吗?”

沈青梧:“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张行简:“沈青梧!”

沈青梧叹口气。

她起身。

张行简:“你去哪里?”

沈青梧只是去关好窗,回来抱住他颈,坐到他怀中。张行简被她弄得迷惘,她低头便在他唇上亲一亲。

她手游入他衣内。

张行简:“这招没用。”

沈青梧:“我并非要用什么招。我只是告诉你,我心中的人是你,你不要与我浪费时间,关心那些无聊的人了。”

张行简默半晌。

张行简说:“我听青木说,张南屏有一次在山间行路要被绊倒时,旁人都没注意到,但你扶了他。”

沈青梧:青木是我手下一人,人家刚回东京,你就打听得这么清楚了。

沈青梧:“我武力高,我眼神好,你知道的。”

张行简不动声色:“但青木说,当时你扶了他,就立刻松开手。”

沈青梧岿然不动:“我十分知礼守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闺,我完全清楚。我当然不愿我夫君误会,又不能不救人。只能救人后快速放手。”

张行简:“不对吧?”

沈青梧:“哪里不对?”

张行简:“我猜,你伸手救人的时候,张南屏已经跟你告白过,你已经知道他喜欢你。你怕生出误会,才退得快。以我对你的了解,若是他不说,你是看不出他喜欢你的。”

沈青梧心里骂他聪慧在不该聪慧的地方。

然而沈青梧依然能抗。

沈青梧道:“即使是这样,我也无错。”

张行简:“确实,如果仅仅是这样,你没什么错。但是,我觉得事情有另一种可能——他向你告白,你非常惊讶。你一边知道要拒绝,一边也生出好奇,想看一看会喜欢你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你一直在观察张南屏,看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摔倒时,你比所有人都最先发现。沈青梧,你一直在看他。”

沈青梧:“……”

她无话可说。

她认输。

张行简微笑:“想看喜欢你的人,是什么样子,看我便是。看他做什么?”

沈青梧:“这不一样。”

张行简:“哪里不一样?”

沈青梧:“你喜欢的是真正的我,是我自己都未曾看到的真实的我。你不心动我展现出的浅薄的表象,我的容貌、武功、以女子身为将军的能力,你都不在意。

“你先喜欢我的灵魂,后来才喜欢我的所有。但是张南屏先喜欢处于表象的我——那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他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不了解我的所有。我知道等他明白我有多奇怪,他就会被吓跑了。

“所以我会犯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没有人表现过喜欢我,我很好奇那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张行简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