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几盏杯子抛出,砸向车外。运力狠快,阻止车外人上车。
沈青梧跳上车辕,躲开那几盏杯子。
青瓷落地砰然声中,伴着马车中张行简语气微促的声音:“长林!”
于是古槐树间,一把匕首,非常意思性地飞出,扎向那试图上车的人。
沈青梧简单化解这种路数。
强用武力拉开车门钻进去前,沈青梧还回头,与树上的长林对视了一眼。
长林很无奈地看着她:他又不可能真的对沈青梧出杀招,郎君还总叫他。他若是伤沈青梧一分,郎君必然发怒。他若是不出手,郎君又会问他是谁的死士。
自从郎君出嫁……啊不,娶妻,这死士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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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张行简左挡右躲,还是被沈青梧扑在了身下。
坐在外头的车夫眼观鼻鼻观心,感觉到马车的几声震动。
张行简脸色都快变了。
他衣袍凌乱,袖子被挽,她的手落在他腰间,已拆掉他腰间帛带。肩头衣物也松垮,里间中单已然露出,再往下……雪色肌肤也若隐若现。
张行简扣住她手:“住手,停下。再继续,我就生气了。”
沈青梧:“我不是在给你检查伤势吗,夫君,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里面又是一阵打斗。
车外车夫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三郎、夫人,马车走不走?”
他家郎君没发声。
倒是三少夫人声音慵懒而沙哑:“走啊。”
车夫心想:好彪悍的三少夫人啊。
于是马车驶起,车轮辚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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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凑到耳际微红的夫君耳畔,轻声:“夫君,你知不知道一种玩法?”
张行简目光闪烁:“不知。”
但是沈青梧猜他知。
她慢悠悠:“有人的鱼水之乐,是发生在行驶的马车中的。”
张行简面容不改,只低垂的睫毛颤了颤,被她扣着的手臂半僵。她发觉他手指动了动,似想默默远离她,但碍于武功悬殊,她夫君非常懂事地没有动一下。
似怕刺激到她。
沈青梧忍笑。
沈青梧继续逗他:“三郎,你想不想呢?”
她勾着他帛带,冰凉指尖掠入腰间,在清薄如瓷的郎君腰间肉上点了点。她还未曾做什么,张行简便往旁车壁上歪了歪,发冠顶得他后脑勺闷疼。
他喘一声。
马车行得更快了。
他闭着眼靠着车壁,一动不动。
沈青梧勾着他帛带的手发僵。
沈青梧心想,他这声喘,外面车夫听到没听到?
沈青梧回神时,看张行简抬目望着她微笑。
他轻声:“梧桐不敢?”
沈青梧挑眉。
张行简几时有这种兴致了?
沈青梧毫不在意地伏身过去,她满不在乎地伸手去拨他衣物,低头亲上他肩头。他身子僵住,一把捂住她的唇。
沈青梧抬目。
张行简咬牙:“你来真的?”
沈青梧拨开他的手,开口:“这有什么假的。我又不是伪君子,和你不一样。”
张行简扣着她落在他腰间的手,不放。
二人别劲。
他终于认输。
他很无奈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青梧:“哦,不想与我在马车上行事,那你勾我做什么?”
张行简:“我只是说我身上痛,我没有其他意思。”
沈青梧:“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张行简抬目看她。
他乌黑的眼睛透出几分委屈。
张行简轻声:“我只是单纯地想你心疼我,关心我,爱我哄我,对我说几声好话,对我多在意几分。”
他低头看她的安禄山之爪,很郁闷:“而不是压倒我,做过于刺激的事。”
沈青梧:“……”
她回过神。
她惊讶:“你只是单纯地装可怜?”
他不说话。
他默默伸出一根手指,晃到她眼前,让她看。沈青梧看了半天,多亏她眼睛好,晃动的透着昏光的马车中,她勉强看到了他手指上的那一丁点儿伤口。
若是她眼力再差一点,连伤口都看不见了。
沈青梧喃喃自语:“我真厉害。”
——我眼睛居然这么好,这都能看清。
张行简瞪她。
他看沈青梧放松地松开了勾着他的衣帛,但是她噗嗤笑起来,趴到他肩头,抱着他闷笑不住。
她抬脸,在他脸上忍不住“啵”两下。
沈青梧小声笑:“你真可爱。”
张行简面无表情。
张行简心想:你真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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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黑夜行车,车中二人相依,沈青梧靠着他肩颈、搂着他腰不住笑。
张行简态度慢慢温和,慢慢放软。
他对她总是有一腔包容:算了,梧桐开心就好。她以前过得不好,不会哭不会笑;嫁给他后,起码笑容越来越不僵硬,越来越会笑了。
张行简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张行简低声:“梧桐,坐我怀中来。”
她应一声。
威武不屈的沈青梧在此时,只是张行简的那个性格不为外人知的妻子。她坐到他怀中,仰头看他,在他颈上亲了又亲,看他脉搏跳动,便能津津有味看许久。
张行简笑着委屈:“旁人家夫君装可怜,可能没有我效果这么歪——歪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沈青梧:“旁人家夫君,哪会手指破一下,就哭唧唧装弱装疼?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根本不知道你手指破了。”
她怜惜又欢喜地抚摸他面颊。
她不知该喜该忧,语气只冷淡平静:
“我有一个坏心肠的郎君。
“天崩地裂于前,他面不改色;真疼真痛时,他可以笑着和我玩和我聊;他只会为不足轻重的事撒娇、犯浑、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