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上青筋直跳,脸色一时雪白一时染红。他试图抵抗,但他确实抵抗不得。
这本就是他要回来、不得不面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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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融融,照入青帐。
帐中年轻郎君呼吸艰涩,热汗淋淋。他是极为隐忍的人,但今日比往日更难忍受。
沈青梧在帮他调理筋脉,修复被催折的手筋、脚筋。张行简几次说不用,都被她强制执行。她往往要趁这个机会欺压他,往往要在此机会中欣赏他的难堪。
她每次都要亲他,吻他。
手腕上的痛,总是需要另一种爽感来压住,好不让张行简在其中因承受不住沈青梧送进去的磅礴力量而陷入昏睡。
他在此时,总是呼吸艰难,不自觉地仰着颈与她戏逐。眸中湿润、面染红意的俊美郎君躺在床上,任人为所欲为,本就是极难抵抗的。
对沈青梧来说,每次只需要浪费一点内力,就可以欣赏到张行简的脆弱,这实在是天下最划算的生意。
她喜欢与他情不自禁的每一个瞬间,也喜欢看他强忍、蹙眉、颤颤喘息。
但是这一次,沈青梧要报答他,她不打算趁机偷吻,不打算到最后,与他滚到床上忘乎所以。那是欲,她从未克制,但她知道张行简不喜欢。
沈青梧平日才不管他喜不喜欢,但他最近表现太好,她要管他喜不喜欢。
他不喜欢,她就只疗伤,不去亲吻他。
然而她如此认真,张行简受到的折磨,却看着比往日更加多。
他呼吸格外乱,汗出得很多,唇瓣艳红万分。乌黑凌乱的发丝贴着面,张行简闭目时蹙眉,睁眼时,眼中星火粼粼,宛如清湖中涟漪荡浮。
他猛地伸手扣住她手腕,修长的手骨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直跳。
沈青梧与他呼吸寸息间,却只是睁着好奇的眼睛看他,什么也不做。
张行简满脑子都是平日她在此时与自己亲得难解难分的样子,然而事实上,她只是给他手腕间传输内力,还很奇怪地问:
“这么疼吗?”
沈青梧伸手为他擦汗:“我内力与平时一样,没有加大。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
张行简闭着眼,额头抵在她肩上。他呼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颤。
沈青梧面红心跳,告诉自己不可趁人之危……至少今日不应该趁人之危。
可他这副样子、这副样子……
她心虚时,听到张行简声音沙哑:“沈青梧,你这个混账。”
沈青梧问:“我为你输内力,帮你疗伤。我没打算藏私,打算帮你治好伤,我如此用心对你,哪里混账了?”
他不语。
沈青梧不服输,学他说话,很干脆地冷声:“张月鹿,你才是混账。”
他伏在她肩头,似笑了一声,却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一声未吭。
他闭着眼,也知道自己一转过脸,就能亲到她耳朵。她会很配合地转头看他,他也不用做什么,就能亲到她,她必然十分愿意。
她燃着火的眼睛,柔软的不甘示弱的唇,一点赘肉也没有的窄劲腰身,修长的腿,散开像蓬草一样乱糟糟的长发……
张行简脑海中,尽是二人平时在此时亲昵的画面。
这是报恩么?这是报复吧。
那些汗、那些痒意、那些麻意……都让他疲累,让他憔悴。
他默默忍受着这些。
傻子一无所知。
……她真不如强了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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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镇上一家人潜逃,前往益州寻找博帅求助时,益州正在下一场雨。
益州本少雪,入冬时分,气候阴冷,越发潮湿。
沈青叶撑着一把伞,匆匆进入一家客栈。她敲门而入,客栈静谧。
此般情形不同寻常,但风雨交加气候冷寒,她若再呆在外面必然生病,没有侍女卫士照顾,沈青叶并没生病的资格。她只能收伞,咬牙推开了客栈门。
客栈中灯火通亮,林林坐满了人,齐齐扭头回看这个闯入的年轻娘子。
沈青叶心事重重,第一时间并未发现客栈的异常。
她在此前,终于见到了益州军的一位军官。
那位军官吃惊地告诉她,沈将军如今不在益州军,沈将军休了长假,不知去向。但是沈将军虽然不在,只要他们请示博帅,他们可以给沈青叶安排住宿,沈青叶可安心等沈将军回来……
沈青叶婉拒了军官的好心。
她来益州,本是为姐姐。姐姐若不在,她去益州军有何意义?她并不认识那些军官,也不想旁人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料她。
沈青叶心中怅然,想自己此行,是否见不到沈青梧。
她终于与张行简退亲了,她不再愧疚于沈青梧,她多想见一见姐姐,亲口告诉姐姐这件事。
她想见沈青梧,想多在外面一些时日……她不想回东京,不想面对沈家,不想重新回去堪比囹圄的大家院落。可是沦落在外,除了沈青梧,谁会帮她呢?
沈青叶目染哀愁,纤纤行来。
客栈中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沈青叶关上客栈门抬头,想叫一间房时,才发现这里气氛的古怪。
她怔忡。
靠在木门上的沈青叶抬头,看到客栈中的客人尽五大三粗,大部分是魁梧高大的壮士,偶尔一两个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她的女子……
他们手边都有趁手的武器。
在沈青叶深吸口气时,他们提着刀、耍着匕首,目光齐齐落到她身上。
沈青叶背脊汗湿,扭头就要开门出去。
一把匕首“砰”一下擦着她脸飞来,扎到门上,制止了沈青叶的退路。沈青叶僵硬片刻,回头面对他们。
其中一汉子诡笑:“细皮嫩肉的小丫头,来这家黑店做什么?是不是偷听到了什么话?今日……”
他们互相使眼色。
沈青叶到底是将门中长大的女孩儿,她自己体弱不习武,但她看得懂旁人眼中的杀意。她脸色煞白,大脑空茫,在他们一步步向她围来时,她急得快要哭。
电光火石之间,沈青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们不能杀我,我、我是、是……秋君的夫人!”
她胡乱从记忆中想出这个名字,万没想到这名字真的很有用,客栈中的人齐齐愣住,用晦暗不明的眼神打量她。
有江湖女子迟疑:“秋君?”
也有人奇怪:“我怎么听说,秋君接了一个什么任务,给死了?”
撒谎第一次,第二次就顺畅很多。
沈青叶垂下眼,捏紧自己袖中一块玉佩。原本用来换钱的玉佩,没想到在此时会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