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

容昳坐在原地,看着这个弟弟,半响,他看向梁近微的方向,轻声喊他:“梁近微。”

梁近微在不远处正垂眼抿了口红酒,听见他声音,微微一怔,继而抬眼。容昳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唇角不由弯了下,轻声问:“什么?”

容昳轻声说:“那边有人在等你。”

梁近微长指端起酒杯,浅浅抿了口:“是么,可我不认识那人。”

是认识的。从前都是一个学校许多人都认识他,容泗,容家的少爷,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存在。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不是亲生的孩子。

容昳眼底有疑惑:“真不认识?”

但他问出的那一瞬,梁近微清冷的侧脸一瞬就更加淡漠了,他望向站在门口的容泗,微微挑眉:“不认识。”

这嗓音不大不小,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安唯一怔。

不认识?

一个班的同学会不认识么?

众人只见容泗身旁的女孩也求助地看向他似在等他和从前一样帮忙解围,可等了许久,他好似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安唯披着长发,眼中满是期待的意思。

容昳微微拧眉,“安唯在等你去。”

梁近微慢条斯理放下酒杯,起身,走向一旁,不知对穿着黑马甲的服务生弯腰说了什么。

服务生礼貌鞠躬。

随后梁近微就云淡风轻地回去了,骨节修长的手端着酒杯。

片刻,服务生走向了门口的男生,轻声说:“不在邀请范围内的客人请离开,梁老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他年纪大了。”

‘梁老’指的当然是梁启仁。

容泗也听得懂,他抬头看一眼不远处,恰巧对上梁近微清清淡淡的眸子,看不分明神色,只是很明显在驱逐他了。

容泗默不作声,额边似有冷汗,安唯脸色也有点发白,不太好了。

梁近微掠过她看向了服务生,清淡寒凉的眉眼似在询问处理情况。

服务生拿出对讲机,拨出了安保人员的号码,“你好,顶层餐厅有位客人不在晚宴名单里,但执意留下不愿离开,麻烦处理一下。”

容泗整个人一僵,方才泫然欲泣的模样也换了,“我走还不行吗?”

他转身就往楼下去了。

安唯不可思议地看向梁近微,为什么他这么冷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梁近微只是淡淡抿了口红酒。

仿佛对此毫不关心。

.

宴会总算恢复了平静。

客人们都好奇会怎么发展下去,甚至有猜私生子恩怨戏码的,没想到以另一个儿子离开结束了。

更奇怪的是,都说梁家那位公子和外面那漂亮女孩儿关系不一般,但他竟没有理会,还驱逐离开了,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

容昳正坐在桌上,细长酒杯捧起红酒尝了口,偶尔被江蓠带起来四处走动,也是神色平淡,安静不语。

梁近微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正安静垂眼,不知想什么。

容昳被江蓠带着认识了一堆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他本不喜欢人多需要太多交际的场合,现在见了这么多人,吵得头晕,便淡淡倚靠在自己的桌边,支着头睡了会儿。

宾客们见他这样不由肃然,心说,原来容家厉害的是这位。

波澜不惊,多半是个能镇场的人。

女秘书坐在他身边,轻声问:“刚刚没吓到吧?”

容昳摇摇头:“还好。”

女秘书颔首:“一会儿结束了我送您回去。”

容昳嗯了声。

“容泗是之前的少爷,江总养了他很多年了,只是没料到会这样。他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没想到江总不要他了。”

容昳垂眼,听她这么说,没什么看法。

容泗的确是多年前江蓠以为的亲生儿子。

她情况很特殊,未婚先孕了,江蓠的性格不能接受在家族蒙羞。当时男友和她却没一个人想为此负责,孩子糊涂地生下来后就弄丢了。

遗弃点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孤儿院里,被孤儿院养起来了。

后来江蓠独立门户脱离家族企业后又千方百计寻找自己多年前的儿子,只在一家孤儿院发现一个亲子鉴定匹配的对象。

只是她没料到,那份鉴定是假的。

领回家的孩子容泗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子。

两人的试剂被调换了,这个孩子他取代了容昳享受着一切。

不过这一切女秘书不打算提前告诉容昳,因为他是不是亲生的还有待进一步亲子鉴定。

江总被骗了一次,警惕多了,生怕又找错亲生儿子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假的真不了。”女秘书轻叹:“也就是江总养了他这么久,念一点情分罢了。”

容昳抿了口酒:“是么?”

“是,毕竟养了那么久,江总会不忍心也正常的。不过她还是发愁呢,说要是有女儿就好了,女儿好呀。”

旁边听的人好奇了,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