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宓伸手摸了摸明苏的鬓发,想是白日里累着了。
受扰之后,她只蹙了蹙眉心,便又继续沉睡。郑宓收了手,思绪散得有些远了。
经这一场打压,上华宫的宫人被清洗一遍后,太上皇的一举一动,必然更逃不过明苏的眼睛了,只是如此一来,她要瞒着明苏,从太上皇那里探寻隐情,也不能了。
那这宫中还有何处能觅端倪?
郑宓心生愁意,她总觉明苏藏匿的这件事,若不解决,恐怕迟早要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个沉重的心结。
偏偏她自己又不肯说,郑宓不免心烦焦急,低头看到使她心焦烦扰的人,睡得如此沉稳,难免来气。
禁不住捏住了她的耳垂,却终究不忍下重手,改做了轻柔抚摸。一面又想,兴许淑太妃知晓内情。
淑太妃自明苏登基后,便一日赛一日的深居简出,甚至连居住的宫殿都不曾换,依旧住在原处。
此时,她方用过晚膳,并未立即入寝殿歇息,而是坐在廊下观雪。
雪是不久前开始下的,庭前道路两侧的宫灯都点亮了,将庭院照得半明半暗,伴着飘雪,很有一番意境,却也冷得厉害。
宫女恐太妃受凉,见劝不动她,便入殿去,取了大氅与暖手的手炉来。
淑太妃接过了手炉,揣在怀里,眼睛仍是望着庭中。
那灯火中飘着大雪,纷纷扬扬的,像极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冬日,也是这般大雪,也是如此寒夜,也是点满了灯火的庭院。
只是如今,再没有自这漫天飞舞的雪中走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