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赖了两句,但架不住明元帝狂怒的质问,秦妃最终还是瘫软在地,如实招认了。
她全身颤抖,哭着,却又笑看明元帝,“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儿死了,她们还能生?臣妾一无所有了,儿没了,皇上也不来,臣妾每天没有盼头了,凭什么她们还能这么得意啊?”
明元帝怒道:“你简直蛇蝎心肠,宇文君有这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没人害他,你为什么要加害旁人来伸张你的不甘?你这蛇蝎妇人,害了扈妃的孩子不够,还要以朕的名义给皇贵妃送汤,害她腹中孩儿,宇文君出事的时候,皇贵妃帮你不少,你真是恩将仇报,你简直猪狗不如!”
秦妃哭着道:“扈妃该死,扈妃入宫,断了多少后宫人的念想?皇贵妃本该无子,她应该和臣妾一样,孤独终老,可她竟然怀上了,往日她宫里滴水不漏,我没办法……可她竟然到长门殿去了,我有这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她就该和我一样啊,皇上,皇贵妃就应该和我一样,我们都不该有子送终的。”
她哭得凄绝,仿佛受害的人是她,而这样扭曲的想法,其实在宇文皓听来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宇文君的性情,有很大部分是秦妃扭曲的,自然,也有父皇的骄纵,从秦妃之前跟皇贵妃提出要为皇上选妃,他就知道秦妃其实还不甘于孤寂,但凡心里有不甘,就总会想办法做点什么。
只是后宫的事,他是不便过问,更不能凭着猜测就去针对秦妃。
秦妃哭着说:“是她傻啊,我本来……我本来也不想害她,我想着她既然生了皇上的气,那我以皇上名义送去的汤,她应该不会喝的,如果她不喝,那我……我也心安了,我下过手,只是她命好,是不是?我只是不能控制我自己,我不能一个人这么惨啊,皇上,你之前来看我,哪怕多陪我一会儿,我也不会对她下手的,我没指望了,我看着你看我的眼光,我就知道我没指望了……”
秦妃哭得极其的难看,眼泪鼻涕一起流,惨白浮肿的脸上,因脂粉不施,露出一块块的斑点,眼底泛青而肿,眼睛和鼻头红成了砖泥色,掺杂好些白发的发髻松散开来,一眼望之,如同暮年老妇一般,明元帝看着她,除了愤怒,还有悲痛,这个女人,陪了他三十多年了,为他生下了长子,可如今,怎就成这样了?
他心头大痛,想起对他们母子的多番纵容,可每一次都酿成悲剧,害了无辜,纵宇文君一人,却连带着秦妃和外戚都狠毒了起来。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当一个皇帝纵容偏宠一个皇子太过的话,到底会带来多少祸乱。他之前纵然是已经理解了太上皇和安丰亲王的做法,其实潜意识里总还是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可如今,他是真真地领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