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没有缠累的重担、学不尽的课业、人情世故上的煎熬, 有的只是她心尖最爱的姑娘。
“这样啊……”苏篱见她容光焕发实在不像睡不好的模样,心想那薛家少女果然好手段。
又叹他赋予厚望的好侄女落入情网不可挣脱,相思无解, 偏还被蒙在鼓里。
夜里他大发慈悲允了少女‘登堂入室’,入夜来,天明归, 人都睡到她身边了,可怜阿玙一无所知。
“去论道堂罢。”
“是,叔父。”
苏玙整敛衣袍,不紧不慢迈出门。
名声响亮的昔日纨绔踏足论道堂这样的庄严之地,坐而论道的学子们纷纷嗤之以鼻,若非碍着论道堂人人皆可论道闻之的规定,早就将人驱逐出门。
长时间近乎严苛自虐的学习模式,苏玙从古圣先贤的教诲智慧里见识到更为辽远的天地,见高山之高,方知自我浅薄。
她不知自己如今水平几何,叔父说什么,她做什么。
叔父要她一门心思闭门苦读,她便两耳不闻窗外事,沉心苦读。今日叔父要她来论道堂听一听世人之见,苏玙规规矩矩敛衣端坐蒲团。
她求学姿态甚为端正,加之长相清俊,气质内敛,眉眼晕着女儿家不可多得的出挑精致,安安静静的样子远非柔柔弱弱的世家贵女可比。
曾经的苏玙有多张狂桀骜,如今便有多温良。
端坐在角落,时不时有人忍不住朝她投来一瞥。
真是见鬼了,一个人变化怎能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