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豪赌。”就连伯纳德医生也站在了周策这边,尽管他的意见更加纠结一点,“要么患者能够在短时间内清除病毒等待移植,要么患者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多器官衰竭。说白了,这是在赌他能不能短时间内转危为安……”伯纳德犹豫了半天之后说道,“如果一定要选,我觉得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
自己的团队和自己意见不同,孙立恩也有些犹豫。
作为治疗组的主要负责人,孙立恩的压力主要来自于对患者的生命安全考虑。不管是中央还是省级乃至地方卫健委,大家都在反复再三强调压低死亡率的问题。这不光是一个专业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
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最大的政治问题,在已经有了充足医疗资源的情况下,医生们有能力,也必须去和每一个病例仔仔细细掰手腕才行。
从一个月前开始,所有的死亡病例都需要拿到专家会议上仔细讨论。之前的死亡病例比较多,大家主要的角度都是在寻找新的治疗切入点。而随着最近的病亡患者数量快速减少,病例讨论会已经快成了“大家来找茬”了。
每一个治疗决策,每一个具体步骤,甚至到每一次的患者检查结果变动,专家组都会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负责治疗的医生,“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以及“你既然都做了为什么患者还是没有抢回来”。
这种死亡三连问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扛得住。
不管是出于个人原因,还是为了患者生命负责,孙立恩都不打算把于新搞成死亡病例,然后拿到专家会上去讨论一番。
“这种事情和家属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徐有容的态度更加明确,她对孙立恩严肃道,“你得尽快做决定了——是继续这么保守治疗下去,还是和传染病院的医生讨论,开始更加积极的治疗方案。”
第二十六章 点名
积极的治疗方案是当下医生们为于新争取一线生机的唯一机会。当然,这确实是一场豪赌。一场以于新生命为赌注的豪赌。赌对了,他也许还有机会等器官移植,要是赌输了……这一家人很可能连于新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现在还在封城阶段,解禁之日遥遥无期——至少得等到0新增之后再过十几天,云鹤才有可能迎来解禁日。
而于新……很可能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治疗方案……麻烦周医生你去和传染病院的医生沟通一下治疗方案吧。”孙立恩琢磨了很久,然后做出了决定,“给他上核苷酸类抗病毒药,继续维持康复者血浆注射和干扰素使用——现在最优先的还是新型冠状病毒的治疗,但治疗乙肝也得加快脚步了。”
孙立恩偷了个懒,他把治疗方案交给了周策去协调。当然,严格来说这也算是专业对口。毕竟一旦开始进行核苷酸类药物抗病毒治疗,那就必须对肾功能严防死守,让肾内科出身的周策去负责这算是最合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