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设计院的工程师平时工作也会很繁忙,但他仍然鼓励妻子积极工作。在孩子只有五岁的时候,潘大姐的丈夫甚至还带着孩子一起泡过绘图室。给她一支笔一张纸,父女两人心无旁骛的在纸上作画的场景,成为了设计院里的一段佳话。
夫妻感情一直非常融洽的两人,在这个冬天突然诀别。潘大姐的丈夫如遭雷击,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了半晌,他忽然小心翼翼的对女儿说道,“把你妈的遗体……捐献给国家吧。”
对于陈工来说,妻子毫无疑问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无法想象自己妻子离世以后,自己的人生会是个什么走向。这个家里如果没有了她的影子,没有了她大嗓门的嚷嚷以及利索的身影,那这个家……就和一座空洞的坟墓没有什么区别。
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让他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而在他勉强适应了这种痛苦后,陈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和女儿商量,“把你妈的遗体捐献掉,让医生们去研究这个病。”
陈工的思绪混乱,但他的念头非常清楚。潘静是个热爱自己工作的人,她对患者的照顾从来都是关怀备至。捐献遗体作为科学研究,妻子一定是同意的。
他无比憎恨夺走了妻子生命的疾病,但同时也对千里迢迢赶到云鹤的医疗队深怀感激。他很清楚,这些医生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和办法。但这个疾病太陌生、太狡猾了。如果继续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像是自己的妻子一样,在这个冬天和自己的家人永远别离。
失去挚爱的痛苦如同实质一般压在陈工的心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难受到他觉得……其他人或许根本抗不过去的地步。
不能让更多的人经历这样的痛苦。这就是促使陈工作出决定的唯一原因。他对女儿说道,“你妈当了一辈子护士,干的就是帮助别人的事情。她现在走了,就让她最后再帮别人一把。人走了,留下的就是个躯壳,让这躯壳发挥最后的作用,总比就这么一把火烧了剩下点灰尘好。”
父亲的话说服了女儿,陈恋静哭着点了点头。随后,她就接到了张智甫的动员电话,并且对电话那头的张智甫说明了自己和父亲的意愿。
“我代表云鹤市传染病院全体医务人员,感谢您和您家人对卫生事业的支持。”张智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根据国家卫健委的通知,这之后会有一笔补助发放给您。请您提供一下您的银行卡帐号。”
“我们不需要什么补助。”陈恋静毫不犹豫地说道,“您帮我们把这笔钱都捐了吧。”
“这是国家补助,等补助发放到位之后由您再决定怎么使用吧。”张智甫说道,“无论您怎么决定都行,但这一笔钱您必须先收下。”
和陈恋静沟通完了大概内容后,张智甫用“之后会有工作人员再联系您,具体事项会由他们来和您说明”作为通话结尾。随后,他根本顾不上和孙立恩等人再说什么,而是直接给刘良教授打了电话。
“刘教授,请您马上带团队再来一趟我们医院。”张智甫在电话里对刘明教授说道,“我这边刚刚拿到了一位离世患者家属的解剖同意,请您赶紧过来把检查给做了……对,地点还是在那个负压手术室里。我让人现在先把遗体运送过去。”
解剖于下午六点四十分开始,执行法医学检查的除了刘明教授本人以外,还有其他几位同样是教授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