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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华太熟悉这种感觉和表情了。在他成功毕业并且进入同协工作的时候,这样的表情也曾经出现在他的脸上。

当时的朱敏华和袁平安一样,研究生阶段,朱敏华是朝着神经外科方向发展的。他一心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帮助自己手下的病人们战胜病魔转危为安。

最重要的是,柳平川在神经外科手术上的天赋展露无疑。教授们都高度评价柳平川,觉得他应该能够成为同协医院神经外科的下一个台柱子。

同协医学院虽然是全国最好的医学院,而同协医院同样也是最好的综合型三甲医院。但在神经外科这一专业上,同协从来都不是最优秀的那个。

首都医学院才是神经外科最强的医院,在首都范围内,同协的神经外科只能勉强排在第五的位置上。

同协医院的老教授们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同协天下第一的傲气在胸中作祟,这让他们对于学生的培养和训练就越来越严苛。

柳平川和朱敏华都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柳平川有做神经外科手术的天赋,而朱敏华则是因为被批评后进步巨大,同样被教授们当做了“可造之材”拼命开小灶。

然而朱敏华自己却从来没有把“进步”当成是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他的压力很大,大到了几乎没有办法再以“他柳平川做的到,我凭什么做不到”来鼓励自己继续坚持下去的地步。

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朱敏华在失眠了几乎一周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世界上的事情千千万万,解决问题的方式也相应的有无数种。朱敏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像柳平川一样,在无影灯下所向睥睨。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过去八年就成了虚度的时光。只要他还有这个意愿,他仍然可以和柳平川一样成为一名医生。只不过是分工不同,在其他领域奋战的医生——比如医院里刚刚开始设立的急诊科室似乎就不错。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八个字不光是要让你学习党史用的。”朱敏华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对袁平安认真道,“孙立恩这种天才并不是常态,咱们这种努力工作学习的人才是最普遍存在的。一个天才的诞生能够推动整个行业和学科进步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没有我们这些普通人,天才的诞生就没有任何意义。”

袁平安的表情有些变化,他低声问道,“可是我……”

“不甘心太正常了。”朱敏华笑着揉了揉袁平安的脑袋,“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耳朵的人,凭什么他就比我强呢?”

袁平安点了点头。